“不必客氣!”妖孽男扭動一下脖子,瞬間恢複平靜,繼續追問道,“這位娘子,你也懂醫?”
妖孽男平靜地看著周萋畫,剛剛撐住周萋畫腰時,冪籬揚起一角的驚鴻一瞥,讓妖孽男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烏發蟬鬢,臉若銀盆,眼同水杏清澈,國色天香,略施粉黛,似嬌弱,卻偏偏長得一雙濃眉,嫵媚卻又颯爽英姿。
尤其是左眉中間那顆黑痣,更是在挑.逗著他,讓他迫不及待地想抓住任何一處跟這位娘子對談的機會。
周萋畫察覺到妖孽男話的真正意圖,倏地抬頭,“沒有,她的意思是說,讓兒去確認一下那郎君是不是真的死了!”
不知為何,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她,讓這個妖孽男知道自己會醫是件很麻煩的事。
聽到周萋畫不友好地回答,妖孽男幽幽地歎了口氣,“不用確認了,人已經死了!”
他緩慢地抬起右臂,動作清逸悠然,語氣也不似剛剛明朗,深沉了下來,“一個時辰前,某路過金潭橋時見到過這位郎君!他獨自一人拿著漁網,乘船在橋底打魚,聽橋上他陪同的仆役說,是給心上人打魚吃!”
妖孽男說著側身看向那悲痛欲絕的孫六娘,萬般憐惜地搖搖頭,“卻也不過眨眼的功夫,人就從船上消失了!據說是船槳被水草纏住,人在拉扯時,不幸落水!”
“金潭橋水下狀況複雜,水草叢生,吾等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從橋下的水草堆裏打撈上來,哎,為時已晚啊!”
聽妖孽男這麼一說,周萋畫這才注意到他袍服的下擺是潮濕的,袖口也有點點綠色草漬。
從金潭橋到城門口,像剛剛馬車的速度,最多也就兩刻鍾,一個時辰前落水?這就說明張義在水裏至少呆了一個小時,金潭橋下的水草堆也就是嚴大牛出事的地方,那裏周萋畫比較熟悉,莫說一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生還的可能性都不大。
周萋畫拉一下春果,無奈地搖搖頭。
春果再也控製不住,趴在周萋畫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眼看著春果的哭聲,就要覆蓋住那孫六娘,周萋畫朝妖孽男盈盈一福禮,拉著春果,就出了人群。
雖然《大溏疏律》裏有明文規定,像在臨近酉時時,發生剛剛這種耽誤時間的事,城門關閉時間,可根據具體情況延長一刻或幾刻種,但周萋畫擔心那個妖孽男會如影隨形的跟出來。
出了人群,周萋畫便不管不顧地拉著春果一口氣出了城門,上了官道,這才放開了春果,她抱著匣子,手支在膝蓋上,氣喘籲籲。
休息片刻,緩過勁來,起身看向春果。
周萋畫這一看不打緊,春果雙腿一軟,整個人趴在了周萋畫的身上,“娘子,他死了,他怎麼能死呢!”
周萋畫一手攔住匣子,一手抱住春果,嘴唇抖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從未感覺到自己的詞彙這麼貧乏,半晌她才冒出一句話,“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
那是上世,她最常對死者家屬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