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畫抿著嘴,拉著衣袖,垂首看著自己足尖,心中暗暗發狠,秦簡啊,秦簡,你果真是個白眼狼!
秦簡眼眸掃過周萋畫,看她將頭垂下,便知剛剛自己這句話有點嚴重,立刻說道,“周四娘生活在外郊不假,可這衛娘子可是生活在侯府裏!”
一聽秦簡忽然將話題轉向了衛琳緗,周萋畫猝然抬起頭,就見秦簡,嘴角上揚,眼睛盡是傲然。
周萋畫心一驚,秦簡剛剛那話真正的目標要是衛琳緗!
看到周萋畫這般反應,秦簡甚是欣慰,他轉身看向衛琳緗,“某知,京城衛家可是書香門第,衛娘子又素有京城第一淑之稱,可在項頂侯府生活這段時間,衛娘子的所作所為可有失‘京城第一淑’的美譽啊!”
“正如剛剛周四娘所言,衛娘子如此拋頭露麵,麵見男子,雖然京城無此風俗,但入其俗,從其令,亦是女子之德,此為第一失!”
“衛娘子作客刺史府,卻擅自四處奔走,有失客人之德,此為第二失!”
“明明知道自家姐妹身處尷尬與誤解,衛娘子首先做的不是解圍,而是拐彎抹角地將汙點誇大,此為第三失!”
說完衛琳緗今日犯得三個錯誤後,秦簡看向周午煜,“某深知,衛娘子在京城品行淑德都是京城女子的楷模,到了洛城,進了侯府,淑德盡失,周都護敢保證周四娘回了府就能變得賢德淑良?”
秦簡的這番話,猛然聽上去是在用衛琳緗的失德指證就算周萋畫回到侯府也有可能培養不起貴女的品行,但隻要有點腦子的人就能聽出,這話的矛頭對準的是衛琳緗。
秦簡繼續說道,“周都護,現如今衛家蒙難,衛娘子貴為衛府嫡長女,衛侍郎將女兒托付給你,這般信任,如今看來,周都護於禮於情都有所辜負啊!”衛琳緗之父衛柏棟,字端蘭,官居黃門侍郎,盛元八年因誤傳詔令被彈劾,廷杖一百流放臨疆,盛元十年其妻周靈蓮病逝,衛柏棟書信於周午煜,望其代為照顧女兒。
聽到秦簡的指責,周午煜連連作揖,“是,是,秦義士所言極是!某定先樹立府內風氣!”
聽周午煜這般表態,秦簡卻沒有回禮,而是直接踱步走到周萋畫麵前,彎腰拿起周萋畫放在地上的匣子,伸手遞到周萋畫手裏,略有指責道,“一未出閣的娘子,如此拋頭露麵的確不好!”
秦簡的聲音不再有調侃,而是難得的慎重與尊敬。
周萋畫手拿勘察匣子愣住,隔著皂紗仔細打量著秦簡,秦簡察覺後卻隻是微微一笑,“聽聞周四娘將與董四郎有婚約,且不可因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誤了這種姻緣,被某些居心叵測之人鑽了漏洞!”
秦簡這是在規勸自己以後少參合凶殺案也好,諷刺衛琳緗惦記著董庸也罷,這番話入了周萋畫的耳,卻如針紮一般刺了她一下。
秦簡見周萋畫的鼻頭一酸,很想說點什麼,周萋畫卻絲毫不卻隻是盈盈一施禮,“多謝,秦義士相勸!”
秦簡沒有再跟周萋畫說話,而是他轉身朝周午煜、黃玉郎一作揖,“秦某人還有其他事,暫且別過,後會有期!”
而後甩袖,大步沿著回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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