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識途有點委屈似的,低低歎道:“師尊這一夢,實在是有點久啊……”
電光石火間,容予一下子意識到:對啊,他不可能是在現實裏,這是不正常的,他應該是在夢裏,他需要掙脫出來。
這個夢實在是過於詭異,竟然讓他漸漸沉迷其中,忘掉了一切不對勁,隻一心在這裏好好生活著。
倒是……恐怕嚇著夢外的陸識途了。
容予又愧疚又尷尬,問道:“你……你怎麼進來的?這是在蜃氣的幻境中嗎?我睡了多久?”
“比平日裏多睡了三個時辰。我初時還以為是師尊昨夜太累了,後來才覺出不對勁……是蜃氣,我們昨日遊曆的那處,從前便被蜃氣侵蝕過,醫修說後來這裏便不時有人睡得更久一些,不過並不妨事,蜃氣已除,這隻是一點後遺症,他們還是會醒過來的。”
“至於怎麼進來的……”陸識途的聲音有些啞,他輕聲道,“師尊,想知道的話,附耳過來。”
容予被他賣關子賣得一頭霧水,隻得略微偏頭,將耳朵湊近他的唇。
陸識途幾乎是用氣聲在說:“從前蜃氣肆虐的時候,有那種有情人,一方感染了,另一方不願獨活,想立刻陪他一起,就會……”
容予聽完那句話,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正要掙開這小畜生的懷抱,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震驚的呼喊:“師尊!!”
幼年版陸識途一見這種景象,眼睛都紅了,立刻拔劍衝過來,伸手試圖將容予解救出來。
可等他定睛一看,大約是發現了這賊人和自己長得特別像,頓時愣在了原地。
小陸識途愣了半天,磕巴道:“你,你……你……你是……”
成年版陸識途笑了笑:“我是你……”
容予突然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倏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搶答道:“這是未來的你。”
小陸識途徹底傻了。
容予立刻收回了手,因為某個變態已經開始在他的手心一點點輕吻了。
小陸識途宕機了半天,猶豫地看了一眼陸識途,然後堅定道:“不管你是誰,你找你自己的師尊,把師尊還給我。”
說完,他就開始扒大號陸識途緊緊纏在容予腰上的手臂。
陸識途摟得更緊:“這個師尊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小陸識途一下子慌了,拚命去掰陸識途的手,好像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容予一個頭兩個大,摸了摸小陸識途的頭,然後拍了拍大號陸識途的手,示意他放開,無奈道:“你多大了?”
陸識途不說話了,但仍舊不放手。
過了一會,他低聲道:“幻夢裏……是一個人最想要的東西……所以師尊最大的心願,便是……”
容予也一下子意識到了,被他這樣說出來,頓時羞恥得不行,臉也開始有點發燙。
他的幻夢,竟然是……在一切發生之前,將陸識途好好地保護起來,讓他平安順遂地度過一生。
陸識途低低歎道:“師尊。”
下一刻,兩個人便醒了過來。
容予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睡了太久,墨黑的發絲格外淩亂地鋪在肩上,身上披了一件外袍,裏麵的中衣還是昨天夜裏被陸識途扯得不成樣子的那一件,褲子倒是在清理的時候就已經換上了新的。
容予回過神之後,隻覺得身上難受極了,立刻要起來洗漱穿衣。
陸識途躺在一邊,衣衫整齊,伸手攔住容予:“等會,師尊。”
他伸過來的手上戴著那枚墨玉的指環,襯得一雙手分外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