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這才意識到第一天上門的“兒媳婦”有可能接受不了。捂了臉垂眸想說是不是有些失禮,正打算解釋傷疤,就見周靈也側頭對何文敘說了聲,“你和阿姨生得好像哦。難怪你從小到大這麼招人喜歡。”

何文敘是真的神經大條,聽了這話,隻聳聳肩往媽媽碗裏夾了雞腿,一本正經接話:“是了,謝謝老媽,要不怎麼能把這丫頭騙回家。”

這話說完,四個人都笑。氛圍一下輕鬆起來。

飯後何文敘被他爸爸拽著去廚房洗碗,何媽媽拉著周靈也話家常,翻出家裏的相冊一張張給她看何文敘小時候的照片。周靈也垂頭專心翻照片,何媽媽側頭專心看她,越看越喜歡,想到什麼,忽然問了一句:“靈也,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愛吃巧克力啊?”

周靈也“啊”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我高中的時候有些胖…什麼都愛吃。”

尤其高熱量的。

何媽媽聽了這答案,像發現了秘密,眨眨眼,坐到離她近了些的位置,笑起來:“難怪了。這樣說得通了。敘敘高二結束的那個暑假跟我們報旅行團去了一趟歐洲,到比利時的時候,忽然說要買巧克力吃。你知道的,他平時少碰這些東西,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哦。問他買給誰,他含含糊糊說是同學。”

周靈也頓了頓,回憶起高三那年開學,他一見麵就嚷嚷著說你怎麼瘦了,趕緊補補,開了書包,往自己桌麵上倒了一大袋各色各樣的外國巧克力。

“你知道的,比利時巧克力太多,他不知道什麼好吃,於是幹脆走了整條街,每一家都買一份。那幾天有些熱,他稀裏糊塗買了一堆巧克力裝在包裏跟著旅行團暴走,回到酒店才發現巧克力全化了。”美人歎了口氣,唏噓,“他啊,當場愣在那裏,我們都安慰他算了。可這個人脾氣軸到要命,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又拜托了導遊,回到那條街原原本本重新買了一份。塞了一整個雙肩包,後來幾天啊,他簡直寶貝似地捧著那個包,不是怕熱、就是怕曬,生怕巧克力融化。當時同行的朋友們都悄悄笑我呢,說你兒子買這些巧克力,一定是送女朋友的,誇他哦,長得帥,還寵老婆…”

周靈也永遠記得自己當時見到那袋巧克力時候的絕望心情——腹黑女主好不容易餓了一個暑假,要死要活終於瘦了五斤,結果這個人倒好,耿直買了一大袋高熱量零食砸到麵前,獻寶一般殷切望著自己。

她當時匪夷所思看著他問:“你哪裏搞來的這些玩意啊?”

他摸了摸鼻子,露出無所謂神情,“哦…那個,旅遊紀念品,隨便買的。你之前不是說比利時的巧克力比德芙的還好吃麼?我、我不信,就買一堆,你剛好比一比。來,快吃!…”

見她一臉抗拒,何文敘也腦抽,伸手便剝了一顆巧克力的包裝紙,湊到她嘴邊,隻巴望她賞光:“喂,大老遠買回來,你必須得嚐嚐!” 而那時候的她,隻有減肥大計被破壞殆盡的心塞,機械張了嘴,咬下他送到嘴邊的巧克力。

入口的絲滑化成濃鬱的牛奶可可香。她沒有留意到那時他嘴角得逞又溫柔的笑意,也沒有留意到班裏目瞪口呆看著“何文敘給班長喂巧克力”這般曖昧舉措時瞬間凝固的八卦氣氛。

而年少時候的情愫,比人狡猾,總是萌發於一個個不曾留意的間隙。

……

何文敘將周靈也送回家時,恰逢黃昏。夕陽灑在兩個人的身上,給周遭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舊色。兩個人莫名想起八年前的那個暑假,遊完泳的周靈也,見到了等在她家門口的何文敘,那天的夕陽也是這般斜斜打在他身上,將他坐在石台階上的身影拉得很長,他抱著手機,臉上神色帶一點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