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於是劉辯被廢,劉協新立,而何太後也遷居永安宮。

簡單來說便是宦官與外戚兩敗俱傷,軍閥董卓漁翁得利了。

胡海心裏分析著秦末與此時漢末的異同之處。

秦時為郡縣製,漢代原本沿用,後因推恩令,郡國已過百,直屬中央,中央也已經管轄不過來。又有流民作亂,為了方便統一管理,於是將全境劃為十三洲,設州牧管轄、刺史監察,於是導致了軍閥割據。

然而漢末的崩潰卻與秦末的不同。

一個是“土崩”,一個卻是“瓦解”。

秦末時賦稅徭役過重,橫征暴斂之下,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所以陳勝揭竿而起,便能傳檄而定。這是土崩。

而漢末雖然也有張角黃巾軍,然而黃巾軍被平定後,真正的問題軍閥割據才顯現出來。如董卓之流,兵多將廣,糧草充足,然而誰都不敢先稱王,因恐失民心。而劉備起事,還要打著漢宗室的招牌。漢王室未失民心,但是失去了對各路軍閥的約束能力。這是瓦解。

土崩與瓦解,若說哪個更難破,那就見仁見智了。

“陛下,這秋日的太陽看似和煦,久曬也令人不適。”郎中閔貢有些擔憂得望著年幼的皇帝。

這閔貢原本是河南中部掾。

當日劉協與少帝劉辯逃亡至小平津,挾持他們的宦官張讓等投河而死,便是閔貢保護著劉協兄弟二人,甚至路上有些地方都是他抱著劉協趟過去的。直到董卓率眾官迎劉辯、劉協等回宮,後又廢劉辯立劉協,閔貢便被封為郎中一職,貼身守護新帝。

新帝自三日前冊封典禮過後,便往這連接南宮與北宮的複道上久坐,日出而至,日落而歸,終日不語,叫人擔憂。

尤其是閔貢此前曾貼身護衛過劉協,更能比較出新帝的變化——雖然還是九歲的稚齡,然而終日不發一語,神色比之朝中大員還要沉斂。

閔貢心中既感慨又擔憂,似新帝這等坎坷命途,落在一個孩子身上,叫人不由得擔心這孩子要承受不住。

閔貢做夢也想不到,此刻的劉協已換了個裏子。

新帝此刻非但沒有惶恐膽怯,而是在冷靜老練的分析著天下之疾。

胡海深呼吸,閉目仰臉,任由秋日溫暖幹燥的陽光輕撫他的每一寸肌膚。

在那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中過了太久,如今沐浴在陽光下,真切感受每一次呼吸——活著的感覺真好。

再睜開眼睛,他便是九歲新帝,大漢王朝的劉協了。

“陛下?”閔貢擔憂的望著年幼的新帝,猶豫了一下,低聲又勸道:“您自登基後,接連三日往複道上靜坐,恐怕傳入司空耳中,惹出麻煩。”

這司空指的便是董卓。

劉協緩緩起身,明明還是孩童,然而動作間卻有種成年上位者的沉穩。

他朗笑道:“閔卿也太小心了。朕自幼由董太後撫養長大,曾號‘董侯’,與司空董卓原是一家。在此處曬曬太陽,又會惹出什麼麻煩?”

閔貢一愣,隻覺眼前的小皇帝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陛下!”忽然有郎中沿著複道快步走來,焦急擔憂道:“何太後被毒殺!司空董卓正往此間來。”

第3章

伴著那郎中的彙報聲,司空董卓已經走入了劉協的視線範圍。

劉協望著佩劍近前的董卓,卻有些微微的詫異。

這個董卓,跟他想象中的董卓不太一樣。

他總以為那倒行逆施、凶殘暴虐的董卓該是個腦滿腸肥的形象。

無它,實在是史書《董卓列傳》裏寫董卓之死,太過形象。

書中寫,王允、呂布等殺死董卓之後,把他的屍體擺在市集上示眾,當時天氣已經炎熱起來了,而董卓又一貫充肥,於是脂肪都流到了地上。便有守屍的吏員點了燈芯在董卓肚臍中,“光明達曙,如是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