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讀上來,哪能學到這種話。
就是進了電競圈,聯盟那麼看重職業選手的道德素養,髒話也不讓說,說了就罰款,以前也沒聽flame說話這麼匪氣。
程熙用一種成年人看嬰幼兒的善意目光看了他一眼:“當然是陸哥教我的,你不知道?當年,小爺我還在高中……陸哥帶我教訓的小混混,教我玩的‘荒原’。”
程熙一偏頭,正好撞見穿著黑色風衣的青年裹挾著冬日冷沉的寒風,手上拿著兩瓶AD鈣奶進來。
視線模糊中,那副俊朗的眉目,就依稀染上了年少輕狂的風發意氣,同五年前,在一個死胡同口衝他招手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五年前。
“喲,這不是咱們程小少爺嗎?這臉蛋漂亮的,跟個娘們兒似的,呦嗬,還哭了,我們幹什麼了,你就哭?”
程熙的脊背緊貼著胡同的牆壁,狹小的僅能供兩人行走的小路口圍了四五個人,穿著破洞牛仔褲,染一頭黃毛,手上擺弄著桌子上拆下來的鐵棍子。
“程少爺家裏有錢,我們都知道。少爺零花錢花不完吧?花不完,不如給哥幾個花花。”
十五歲的程熙剛讀高一,還沒開始竄個子,瘦小的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在一群比他高了一個頭的小混混麵前,連一點衝出去的可能性都沒有。
“錢……我都已經給你們了。”小程熙後背貼著冰冷的牆壁,貼身的衣服卻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我真的沒有錢了……”
“沒錢?你爹媽每天給你這麼多零花錢,你會沒錢?!”
一個小混混幾步衝到了他麵前,一把扯過他的衣領,把他揪了起來。
“再不給我們,我們就搜身了。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兒說出去,我就把你衣服剝光,拍照,你信不信?!”
“錢都交了班費了,你們--”
小混混冷笑一聲,手已經不規矩地在他衣袋裏掏來掏去:“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從程熙兜裏摸出來五塊錢:“這不是夠我們買包煙了嗎?不打一頓,看你是不長記性,啊--”
一聲慘叫在程熙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下一口後淒厲地響起。
少年白皙的臉脹得通紅,淺棕色的桃花眸亮得像是揉碎了正午的陽光,他低著頭,一下撞在最近的小混混的小腹上,登時把人撞得一個踉蹌。
“狗娘養的,還敢還手了!都愣著幹嘛,還不給我狠狠地教訓他?!”
另幾個小混混很快反應過來,揮著鐵棍一下砸在程熙的小腿處,將人摔在地上,一下圍了上去。
“我他媽讓你還手!”
揮舞到半空的鐵棍,陡然被一塊飛石砸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小混混手一麻,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就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吊兒郎當地一手插著兜,一手垂在身側,還沾了石頭的灰,慢悠悠地朝他們走來。
一頭略蓬亂的墨發下眉眼鋒銳,漆冷的鳳眸帶著點兒玩世不恭的笑,像是跟他們是一類人,周身的氣場卻又冷又傲,像是走得不是水泥地,而是紅毯。
“這裏這麼熱鬧呢,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睡午覺了?”
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程熙本能地抬眸,看向清冷的嗓音傳來的方向。
炫目的陽光下,站在胡同口的少年一身普普通通的黑白色運動衫,逆著光,隻看得出對方線條優美的下頜。
“關你什麼事兒呢!再敢多管閑事,我連你一起揍!”
少年修長的指骨節微動,清冷的嗓音還在笑:“是嗎,那你放開那個小朋友,我跟你打。”
程熙身上的禁錮一鬆,他剛從地上起身,想要上去幫忙,就見那少年一記橫腿,小混混連人帶棍子被踢出去兩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