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腦力消耗過度,他當晚一倒在床上就睡得昏天暗地。
夜半三更,屋外的淒涼女聲哀唱了一晚的二簧慢板。
“……三尺孤墳土未幹……紫泥已把癡郎葬……”
“……隻剩得白楊衰草……”
然而許砳砳早就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管她什麼三尺孤墳還是水上村莊,都入不得他的夢裏來。
次日。
晨鍾三響剛過,許砳砳在昏沉沉的睡夢中就聽到駱主任的敲門聲。
駱主任邊敲門邊氣喘籲籲地喊道:“小同誌欸,小同誌謔你醒了嗎?”
許砳砳和石蛋朝夕相伴,睡覺也摟著它。他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頭腦清醒的一瞬間立刻就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著急忙慌地抱起石蛋,抄起香水就朝衛浴間奔去,生怕駱主任喊得急了,直接破門衝進來。
許砳砳應了他一聲:“剛醒……有事嗎?駱主任。”
駱主任在門外既興奮又激動地回他:“小同誌謔!負責咱們南方的Ovary保護協會寅午戌分會昨晚給我來電稱,負責核查你的身份的分會委員今兒中午就要到了!我一晚上沒合眼呢,天一亮就趕緊跑來通知你來了!你收拾收拾,準備準備,免得分會委員來得措手不及!”
駱主任高興得不行,主要是終南洞向來被忽略,像是申請村落建設安裝路燈,還有申請局域網覆蓋等等事宜,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恭恭敬敬打個電話去催一催,可他除了受盡冷眼和敷衍之外,從未享受過正常受理的待遇。
但是他這通電話才過去沒三天,Ovary保護協會就派遣會員趕了過來了,可見他們對駱主任那通電話的重視程度。
駱主任受到大妖怪才能享有的妖道主義的待遇,兀自心花怒放。
許砳砳卻是慌得不行。
“核查”這個詞眼像長刺一樣紮得他心悸。
許砳砳連忙追問:“他們要怎麼‘核查’?我會被他們帶走嗎?”
駱主任樂嗬嗬的一問三不知:“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唐四娘可能會知道一些。”
許砳砳腦子又亂又緊張,托駱主任幫他去把唐四娘請過來,另一邊又忙著塞石蛋噴香水,還尋思著要把九天河的源頭水裝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唐四娘趕來的時候,她和駱主任一樣歡欣雀躍。她認為許砳砳被認證為Ovary這一稱號的光榮時刻,終南洞的每一個鄰居也與有榮焉。
唐四娘一腔柔情道:“我希望砳砳的經曆能夠寫成報道刊登上妖城晚報,警醒一手遮天的幾位大妖物們,我們妖怪世界不止要有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生存製度,我們同樣需要一方和平安定的淨土,否則像砳砳這樣的Ovary遺珠,將會淪落到何種悲慘境地真的難以想象。”
唐四娘一聲帶三歎。
駱主任對Ovary保護協會寅午戌分會的委員蒞臨終南洞甚是看重,還拄著掃帚幫許砳砳打掃門前,他老淚縱橫:“隻希望地方妖局能看到我們做出的貢獻,能批準我們重新加入網絡通訊的局域網……”
唯有許砳砳一個人心急如焚,隻關心保護協會的會員要怎麼核查真假Ovary。
可惜唐四娘和駱主任也是第一次有幸見到Ovary保護協會的會員蒞臨終南洞,對他們的核查工作一無所知。
……
直到中午,許砳砳在忐忑中等來了Ovary協會的三位花仙子成員。
據說這三位荷花仙子渡河的場麵引得兩岸一眾小妖驚歎——她們足履輕盈,足尖觸及水麵前,足下生花,步步生蓮,如同行走在平地上。渡河也不費吹灰之力。
令兩岸的妖怪奈之若何的九天河,在她們麵前卻是很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