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懷孕之前,我在村裏辦了個簡陋私塾,教村裏的孩子們讀書識字。煦有時進山打獵,帶回些旁人捕不到的東西。

    最近一次,他帶回一隻失了母親的小鹿,我將那小家夥養在院子裏,傻樂了好一陣。

    我們在蘇州置了兩家胭脂鋪,煦在外打點一切,我偶爾想想推陳出新的事情,生意不錯,總歸是衣食無憂。

    忘了說,我們住的小村叫平安,平安平安,我們要在這裏,做一對一世平安的鄉巴佬。

    我養了兩隻烏龜,一隻叫莫寒,一隻叫完顏煦。

    煦生氣,睡覺都是背對著我。

    祁,我說這些瑣碎事情,你會不會嫌我嘮叨。

    我還記得你挑眉數落我的表情,你總是嫌棄我,這般那般,變著法兒挑我的刺。

    還有許多許多事情,清晰印在腦海,可是,早已經不傷心。

    那天,合剌找到我們。

    他身後跟著四五個彪悍侍衛,風塵仆仆,有些蒼老疲累,卻仍是恭敬謙和地喚,“六叔,六嬸。”

    我為他燉小排骨和筍尖百合湯,他與煦在房中壓低了聲音說話。

    煦說,我無所謂,別讓她瞧見,她受不住。

    合剌說,你如何瞞得住?

    煦說,到時候再看。

    合剌說,後山等你。

    我端著湯,眼淚墜進霧騰騰的湯中。

    我闖進去,將滾燙的湯盅往合剌身上砸。

    他堪堪躲過,再看煦一眼,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