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大方,“那就算了。”
“程伊你真行,”祁深洲顛了個身,又是氣又是笑,“一下把事兒推到我這兒來了。”
程伊肩垮了下來,膝蓋一點點挪過去,掰開他的腿,硬分出條縫,下巴磕在某處,宛如一隻無助的小動物,“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祁深洲消了聲,在她已經走神看向電視時,含糊了聲,“唔……”〓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這一晚,祁深洲做了個噩夢——
夜色酒吧,紅色高腳凳,兩手扒在轉椅上生澀搖曳的女郎。他和她目光交彙,有如短兵相接,隻是他們誰都沒開口,誰都沒靠近。
那天什麼都沒發生,那一眼就隻是那一眼。
接著,人生開了200倍速,他在卡頓中一定一動地完成了出國、讀研、工作。畢業後他一直在B城,一生都沒去過S市,後來有很多女郎,可始終沒有臉,身姿婀娜,嬌嗲迷人,玲瓏高挑,各式各樣,夢裏他還結婚生子了。
明明是他,可卻像提線木偶,被人操縱,中間他有掙紮過,但瞬間水塘瘋狂上漲,變成湖泊,淹到脖頸,窒息感撲麵襲來。他因為害怕,放棄了掙紮。
直到頭發花白,直到湖水漸漸瀉去,他平平無奇地迅速過完了這一生。
豁然夢醒,程伊躺在身畔,蓋了個哈嘍凱蒂的蒸汽眼罩。
祁深洲胸口像剛做完心肺複蘇,被壓斷了兩根肋骨,痛得動都不能動。他僵硬地捂住胸口,劇烈喘熄,盯著那眼罩看了會,漸漸,夢裏的窒息消弭在可愛的線條中。
眼罩是在行李箱裏翻到了,他想不起來這東西哪來的,當然除了米亞他們順手放進去,也沒別人了。
程伊沒追問,反調侃他,幸好不是房卡,不然辜負人家美意了,時效都過了。
噩夢的壓迫褪去,祁深洲在床邊坐了會,心血來潮去冰箱旁的抽屜裏找到記號筆,走回床旁剛拔出筆帽,程伊鼻子就皺了起來。
他也跟著皺了皺鼻子,嗅了嗅,記號筆的漆墨味道有點嗆。這狗鼻子。
他麵無表情地捏住她的鼻子,刷刷拿記號筆寫下三個字,最後一筆落下,他頓了頓,又把第一個字劃掉,潦草地換成了“依然”。
這麼大動靜,淩晨三點才睡的人毫無察覺。
*
程伊醒來,日上三竿。
她籠在燦爛的白色中,探出手,曬得暖洋洋的床側沒了人,她長長歎了口氣,扯下眼罩,第一件事是打開手機。
信號和電量是都市人的生命。
淩晨三點,她結束排版,甚至都沒來得及細細校對一遍,拿起手機把她和祁深洲在大學為數不多幸存的合影發了出去,配上#Begin Again#的文字。
朋友圈一片炸響,她瀟灑地略過這一部分,點到微信界麵。Q的對話框沒有訊息。
她懊惱地趴在床上,錘出好幾個坑。
煩死了,愛情真叫人心煩意亂!
昨晚她發出信號,撩了兩記,祁深洲拒絕了,洗完澡臉色淡淡,掀了被子就睡了。
才複合又走入僵局,還怎麼玩。
陳真心:【我醒了。】
Q:【今天天氣很好。】
陳真心:【但我的心情不好,我孤身醒來,好沒意思。】
過了好會,他才回複,【有點事。】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但沒有早安吻很難過……】她恨不得發語音,又怕被人聽了去。發完文字都被自己肉麻死了。
她在被窩一番亂拱,手臂遊泳一樣無意識在床//上掃蕩,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