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夫妻
桐城，安和醫院。
喬汐坐在辦公室內，看著桌上的台曆發了愣。
今天是4月4日，清明節。
她和本該值班的醫生換了班，讓他們去聚餐過節。
落寞的目光一轉，停在了台曆旁的全家福照片上。
一家四口的笑臉卻像針刺進了喬汐的眼中。
今天是醫生節，卻沒有人知道，同樣也是她爸的忌日。
辦公室緊閉的門忽然被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陸戰霆走了進來。
喬汐抬眼望去，眼底劃過一絲詫異。
“你沒和他們一起去過節嗎？”
陸戰霆，急診科一把手，也是她結婚兩年的丈夫。
然而陸戰霆像是沒聽見似的，自陸自地坐著閉目養神，絲毫沒有要回答的模樣。
辦公室又重回一片死寂，以至於窗外的鳥叫蟬鳴都聽得分外清楚。
喬汐心尖發澀，卻又忍不住用目光去描摹著近在咫尺的陸戰霆的容顏。
結婚的兩年裏，他們相敬如賓，可又比普通的同事更加疏離，甚至整個人醫院都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夫妻。
突然“叮”的一聲微信消息響動，驚醒了陸戰霆。
他擰眉看向喬汐，眼神透著一股涼意。
喬汐低下頭，躲閃著那讓她心不由發緊的注視，艱難地將注意力放在消息上。
是喬母的消息。
“祭拜你爸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和戰霆趕緊回來吧。”
喬汐抿唇，忐忑開口：“今天是我爸忌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有事。”
陸戰霆聲音清冷，回答的很快，好像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聞言，喬汐喉間一緊，也沒有再說什麼，隻當他在醫院有手術要忙。
喬汐一個人回了家，喬母見她身後空空蕩蕩，臉色一沉：“陸戰霆人呢？連著兩年你爸忌日他都不來？”
“他還有手術。”喬汐解釋道，眼中卻難掩失落。
喬母也不好說什麼，隻是念叨道：“當初說了不讓你找醫生你不聽，現在好了，結婚兩年你們來看過我幾次？你弟也是，就說太忙回不來……”
喬汐沒有反駁，隻是默默地聽著。
兩人給喬父上了香後，喬母話鋒忽然一轉：“你別做配藥師了，正好我們學校在招醫學專業的講師，你過來試試。”
聞言，喬汐動作一滯：“媽，我隻想當醫生。”
她拒絕的很幹脆，也惹得喬母拉下了了臉。
看著喬母氣得扭頭進了臥室，她望著喬父的遺照，深歎了口氣。
想著還要值班，喬汐趕回了醫院。
夜幕漸漸降臨，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不見陸戰霆，她以為他又忙著去看病人。
喬汐坐了下來，習慣性地打開朋友圈，葉知薇的動態讓她心頭一窒。
——謝謝陸醫生陪我過生日。——
一句簡短的話下配的照片赫然是陸戰霆。
葉知薇是之前陸戰霆手裏的病人，前些天已經痊愈出院了。
喬汐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倏地按滅了手機，恍覺有些難以呼吸。
陸戰霆，她的丈夫在她爸爸忌日這天，給別人過生日。
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開始在喬汐心底漫延開來，卻又無可奈何。
她一直都知道，陸戰霆娶她隻是為了應對陸家父母的催婚，與愛無關。
八月的夜風從窗吹進來，一片燥熱，她卻隻感覺到了滿身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