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單季秋瞄了眼在看手機的陸允,將頭偏向車窗外,閉眸裝睡。
不知過了多久,單季秋醒了過來,緩緩地睜開眼睛,才恍悟自己裝睡給真睡著了。
並且,衝入鼻息的是那股熟悉的清冽薄荷味兒。像暮夏黃昏時,山澗裏那被清泉洗的不染一絲塵埃的薄荷葉。
她半邊臉隔著校服T恤薄薄的棉質布料,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寬肩上的溫度,灼熱而堅固。
不是因為自己存著的那點兒小心思作祟,其實單純地枕著他的肩膀還真的挺好睡的。
她一出神,就聽見耳邊少年帶笑的低語。
“還不想起來?”他揉了下她的腦袋,笑意更濃:“瘦的都沒幾兩肉了,這腦袋怎麼這麼重?”
單季秋噌的一下將頭從陸允的肩膀上支楞起來,半邊臉還留殘留著屬於他的餘溫。
“你幹嘛?”陸允被這姑娘的一驚一乍搞得莫名其妙。
“沒幹嘛。”單季秋心虛地看向車窗外。
然後,她聽到陸允的嘀咕聲:“吃撐了吧?”
單季秋沒搭腔,要真是吃撐了就好了。
公交車到站,陸允站起來順手拎起單季秋的書包起身。
人都走到車門口了,見還賴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單季秋,不由得喊她:“秋崽崽,下一站精神病院,你要去?”
單季秋被這一聲喊回三魂七魄,騰地站了起來,卻反應過猛被頭頂的吊環打到了腦袋。她趕緊揉著腦袋,快步下了車。
“睡蒙了?”陸允有些好笑地瞧著身邊的姑娘:“腦袋夠吊環,小丫頭還挺別致啊。”
單季秋從陸允的手上奪回書包,背上,才邊走邊反駁:“第一,我這是吃飽了的困。第二,我腦袋是夠不著吊環的,這是常識。”
她頓了一頓:“至於你說我腦袋重,那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你太弱。”
“我弱?”陸允笑出天大的笑話,多久之前說的話,小心眼兒,“秋崽崽,千萬不要對一個男人說‘弱’這個字。”
單季秋:“你就是……弱。”
陸允:“皮癢癢了是吧?”
“……”
一掃單季秋之前一個人的獨角戲,兩人又恢複了常規模式,一路互懟打鬧。
不遠處,一個男人從小區門口的副食店出來,瞧著眼熟。
那人走到路燈下,整個輪廓線條被燈光打亮,映襯著男人的俊臉。
單季秋瞧清楚的那一刹那,便笑著朝他跑了過去:“向深哥,你怎麼回來了?”
身後的陸允看到前麵那個雀躍的丫頭,心裏嗬嗬。不是說隻喊他一個人哥的麼?
個小丫頭騙子。
……
九月一日正式開學,高一的新麵孔們脫掉了要了他們半個月命的迷彩服,換上了屬於他們高中生涯的第一套校服。
操場上,放眼望去,全是藍白相間的翻領短袖和長褲。男生女生通用,密密麻麻的占據著紅綠相間的跑道和操場。與這藍天白雲作伴,是青春的代名詞。
以至於後來,婚紗照慢慢流行起校服係列。
學生時代不能早戀,可那時的我們誰也沒有意識到,其實校服它就是情侶裝,而學校也莫名成為了製造情侶最多的地方。
謝校長在主席台上士氣高昂,台下的學生們萎靡不振。
單季秋站在班隊中,腦袋上方頂著烈日炎炎,偏偏下方“洪水泛濫”。
她捂著肚子微微蹙眉,生理痛是真的生不如死啊!救命啊!
“你怎麼了?”身邊的同學黃靜見單季秋臉色不好,關心道。
“沒事,肚子不舒服。”單季秋笑了笑,說話的聲音都是悶悶的。
“一會兒你還要上去發言,撐不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