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完了,糧草也燒的差不多了,還要等什麼?
難道王上不急著北上與西吳王一較高下了?
尤其當親衛看見黎紓拿出一個紙筒綁在箭上時,心中更是迷惑不解。
不由感慨,王上的心思果然神秘莫測,不是他這個小小的親衛能猜到的。
就在親衛感慨萬千的時候,忽然遠處再次出現一隊人馬,往此處狂奔而來。
黎紓神色一振,輕聲道:“來了。”
她將綁好紙筒的箭搭在弓上,淡淡一笑,“傳令,除了中間領頭的人,其他格殺勿論。”
“是。”
竟然還有援軍,王上果然料事如神,親衛心服不已,立即去傳達軍令。
少頃,當那隊人行至黎紓等人埋伏的地界,震驚的看著被燒成灰的糧草久久不能言語之時。
一旁的山坳裏突然衝出幾萬人將這千人隊伍團團圍住,接著一場短暫的屠殺就此開始。
半個時辰後,黎紓踩著一地屍體走到倚著樹幹苟延殘喘的領頭人身前,滿臉笑容的把手裏的箭硬生生摁進此人耳邊,笑眯眯地說了句:“喏,把這上麵的紙筒帶給你家主子。”
說罷,拍拍手領著隊伍揚長而去。
此舉簡直無情的令人發指!
差點把剛撿回一條命的領頭人嚇死。
等此人緩過勁來,也不敢多做停留,跌跌撞撞的站起來爬上黎紓給他留下的一匹馬,帶著箭上的紙筒揚起馬鞭朝北奔去。
幾日後,西吳軍帳中,穆辭拿著打開的紙筒,負手沉思。
夾在他指尖的紙上,隱隱約約寫著兩個字。
細細看去,似是嶺山二字。
嶺山,西吳地界。
亦是決戰之地。
晉王此舉確實是穆辭沒有想到的,他以為對方會趁他進攻北遼王城之時,三麵夾擊抄他後路。
不曾想她卻想與他堂堂正正的正麵抗衡,不知是另有緣由,還是藝高人膽大。
穆辭靜靜地站了一會,嘴角微微上揚,低低地笑,“這一切也該結束了。”
***
三月初,黎紓率領十五萬晉軍駐紮嶺山。
這十五萬乃三路兵馬彙聚而成,其中包括鳳乾和尹臻的兵馬。
同時這二人如今也在嶺山。
五日後,西吳二十五萬大軍也順利到達嶺山,與晉軍相距三十餘裏對持。
當夜西吳軍帳中,西吳王穆辭召集所有將領商定兵力部署。
子夜時分,天色昏暗之際,一隊隊人馬悄無聲息的離開西吳軍營,從左方右方繞路渡河跨山分兵偷襲對麵晉軍大營。
而於此同時,晉軍軍營軍燈未熄,刁鬥聲不止,仿佛沒有察覺半點異常。
原本按照傳統,既然要堂堂正正的打,該是雙方同時往平坦遼闊之地開拔,接著紮住陣腳後,主將對話宣戰,之後衝鋒決戰。
然穆辭深覺比他先到的晉王,一定設計了天羅地網在前麵等著他。
由此便有了兵分多路合而偷襲之法。
正所謂兵不厭詐,戰場之上何須講究什麼武德,自然以勝利作為首要條件。
嶺山並不十分險峻,其地勢一麵是遼闊的平原,一麵靠河。
隻要過了河,越過嶺山山頭,晉軍大營就近在眼前。
說來也奇怪,此處並不是最為合適的駐紮之地,卻不知為何晉軍選擇了這裏,又或許晉王是故意露出破綻引西吳軍前來?
這一點穆辭也沒有想通。
不過聰明人一向想的多,穆辭最終認為這是晉王鳳黎紓故意布下的迷障。讓他以為這山後有陷阱,從而絕了這繞後偷襲之念,好讓他從平原進攻。
而這平原定然才是真正的陷阱。
穆辭看透晉王布局,斷然決定渡河翻山奇襲之計。
然而,此事真就如他所想嗎?
當然,如果穆辭知道鳳黎紓曾下令購置百餘桶菜油,萬萬不會選擇這條水路。
油浮水上,當西吳軍渡河渡到一半,河對麵突然出現一隊手持火把的士兵,沒有半句廢話,立即分散開,火把輕觸湖麵。
刹那間,熊熊烈火以吞噬之姿向西吳軍撲過來。
湖麵之上慘叫聲響徹雲霄,不消片刻,西吳君三萬死傷大半,燒焦難聞的異味在河麵上飄散。
得到消息的穆辭衝出軍帳,看著遠處火光衝天,麵色鐵青,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就在這時另一路西吳兵馬同樣遭受了重創,原本想從北麵陡峭林子中抄晉軍右側的這隊人馬,正巧踏進晉軍挖的兩丈多寬的壕溝中,接著一聲尖銳的號角聲驟然響起,漫山遍野的巨型圓石從高處隆隆滾下,瞬間向壕溝中的西吳軍砸來!
領頭的將領大驚失色,喊了一聲:“收兵——”
然一切以及晚矣,隨著越來越多的巨石,溝裏沉悶的慘嚎聲一聲接著一聲,血珠濺起,頃刻間便將著一萬多人馬盡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