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花兒來了。

正聊著家常,屋外有人喊:“陳老伯,陳老伯在家嗎?”

陳老伯連忙應聲出去,“哎!是馬家商行的趙掌櫃啊?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

皇帝也站在門邊,不動聲色打量觀察。

趙掌櫃跳下馬車,胖乎乎的臉上都抖了幾下,“這不地裏的西瓜都快成熟了嗎?我這提前過來簽訂收購協議。將訂金先交一筆,到時候等到成熟就讓人來收了。”

陳老伯喜上眉梢,搓搓手笑道:“你們馬家商行是一年比一年早了啊,去年不都還等半月才過來嘛?”

“嗨!這不好多人都盯著這一塊嘛?不早點下手,到時候怕是連瓜籽兒都見不到一粒了。您看今年行情也沒怎麼變,您要是相信我老趙的話,咱還是按照去年的行情收?”

陳老伯擺擺手,“說什麼相信不相信的話,俺們合作了幾年了,還能信不過你老趙?”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就是熟練的程序,簽訂契約,按指畫押。最後陳老伯樂嗬嗬的拿到了一筆訂金,他家瓜田裏的西瓜就算是有了下家。

趙掌櫃又急匆匆去下一家了,從頭看到尾的皇帝奇怪道:“西瓜還得一兩個月才成熟吧?這麼早就給賣出去了?”

陳老伯點頭笑:“可不是,咱們負責種地就行了,也不用擔心種出來的東西賣不出去,在外麵可有的是人爭著搶著要。”

“商人多狡詐,那你們不怕被騙了?”皇帝問。

陳老伯滿不在乎,“不怕,咱們王爺可是有規定的,絕不允許欺行霸市。還出了許多細則保護百姓,沒有人敢違規的。”

皇帝看著不遠處巍峨高大的涼城,心中卻生出了一絲急切之意。

明鈺頭有些疼,手不自覺的按著太陽穴,想要緩解緩解。他接到了太子,哦!不對,應該是睿慶帝的密信,說是皇帝老爹微服來涼州了,讓他派人護衛。

他接到信,他不敢大張旗鼓去接人,隻能派出護衛前去迎接,哪裏知道派出好幾波護衛,居然都沒找到皇帝老爹。這怎麼不讓他心急,皇帝老爹微服過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會不會遇到什麼問題。

“隻要到了涼州,應該就不會有危險了。”謝宜修走到他身後,手指輕輕壓在他的太陽穴,替他按揉著,“你也不要過於擔心。”

如今涼州生活條件富足,可以說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是不可能會有危險的。

“話雖這樣說,可沒有消息,還是忍不住擔心啊。”

謝宜修神色柔和,“太上皇初來涼州,對一些事務新奇,想多看看多轉轉也是可能的。你要實在不放心,那我便親自帶人馬出去打探如何?”

明鈺想了想,還沒做下決定,就聽到外麵有人稟報,說是外麵有人找王爺。

兩人相互看看,明鈺連忙詢問了來人的麵貌,還沒等人說完,就急急起身迎了出去。

一出王府大門,明鈺差點扶額,站在大門口,一臉怒氣,正吹胡子瞪眼的不是他皇帝老爹還會是誰?隻是誰惹他生氣了?

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明鈺笑著迎上去行禮,“父皇!您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兒臣好去迎接啊?”

門口眾人一臉驚愕,沒想到,這個老者竟然真的是太上皇。他們竟然將太上皇攔在府門外,完了,完了,他們小命不保。於是所有人都齊刷刷跪下請罪。

皇帝看也沒看他們一眼,什麼都沒說就氣悶的直直進了王府。

明鈺連忙跟上,“父皇,您這是?誰惹您生氣了?”

皇帝這才停了下來,數落道:“混賬小子,你弄出些什麼狗屁規定?啊?進個涼城而已,竟然要什麼牲畜管理費。馬兒在城裏隨地大小便,就得罰款?然後人吐口唾沫也得罰款?這世上怎麼能有如此奇葩的罰款理由?你身為王爺,也不管管的嗎?下麵的人胡亂收費,跟苛捐雜稅有什麼區別?”

原來他們一行進城之時,就有人攔住他們,說什麼要進行牲畜管理,得交錢。這個什麼狗屁名目收錢,當時就跟人理論起來了,不過對方也沒強求,放他們進了城。然而,進城沒多久,他們就因為馬兒隨地大小便被人逮住罰款。

這下子好了,沒人管你什麼身份,任你怎麼說也不肯妥協,就連一旁看熱鬧的竟然也說他們一行人不對。沒辦法,最後不得不交了罰款。他越想越氣悶,痰氣上湧,吐了一口痰在地,那群人還沒走遠,直接又被揪住了,這次更是加倍罰款。

後來竟然驚動了城防隊,他們想著息事寧人,隻得捏著鼻子認下了。可這事兒他怎麼也想不過,涼州百姓說老十四如何如何寬仁厚愛,如何如何執政有方。可現在明顯就是很不合理的收費,與苛捐雜稅有何區別,苛政猛於虎,老十四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兒子管理一個領地不容易,定然是下麵的人陽奉陰違,說什麼也不能再助長這股歪風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