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什麼拯救天下,什麼為了蒼生,莫說你我,就連現在那個在天上和天道鬥法的,心裏也沒怎麼想過蒼生。哪兒來的無私大義?楚令羽,你說我說得對嗎。”

被點到名的楚令羽正左右來回著走來走去,急得火急火燎,聽它這麼一說,更是感覺澆了盆熱油般,火冒三丈。

楚令羽道:“你說得對,全天下沒有比你更聰明的劍了!我們誰都沒想著拯救蒼生,就是來這裏和天道鬧著玩兒的,不如現在我就帶著你上去給天道磕頭。”

“我倒是不介意去給天道磕頭,”非嶺好似聽不出楚令羽話裏的怒意,它講話輕飄飄的,像在玩笑,“就是怕天道根本不稀罕我給它磕頭。”

非嶺話音將落,裘之語帶著林其渭一路飛奔而來,兩人皆是氣喘籲籲,行至眼前時林其渭還絆了一跤,當場就衝著眾人磕了個響頭。

這聲響頭那可是響得震耳欲聾,頃刻間地動山搖。

……然後整塊被設下陣法的土地騰空而起,嗖地飛上天去,正正停在了天道和衡瑤光的腳下。

天道愣住了,衡瑤光也愣住。

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

過了好一會兒,林其渭揉著額頭站了起來,一抬眼,見所有人都抬著頭望天,也跟著抬頭去看。

他們離這赤紅的天幕近在咫尺。

仿佛一伸手,就真的可以摘下天邊的紅雲。

138.

這體驗非比尋常。

楚令羽愣了會兒神,立刻看向四周還有何處有了變化。

他目光落去,先看到陣法中心閃爍著紫藍色的光芒。

隨著這光芒延伸而去的,是一共五種顏色的細線,長長的,不見盡頭,越遠光亮越淡。

但映在這焦黑的土地上,卻萬分顯眼。

紀孟時道:“這五條細線所延伸的盡頭,是否就是啟用陣法的核心?”

楚令羽也正想到這個問題。

他道:“無論如何,現在也隻能賭一把了。紀公子,我們這就分頭行動。”

這方語音落下了,劉掌門還在不遠處盯著鶴西疾出神。

紀孟時偏頭看罷,又道:“還望林界主能好好照看劉掌門一二……若可以,鶴長老……也請一並帶回來。”

林其渭點頭應諾。

楚令羽抱了劍,立時縱身飛去,紀孟時則向相反的方向行去。

幾人各自選了條細線獨自前行,林其渭留了下來,便先走去見劉掌門。

林其渭隔得不遠,天道劃下的屏障將他們牢牢隔在外麵,誰也近不得身。林其渭道:“劉掌門,如今尚不是能傷心的時候,你我還需去鎮守陣法,待天道敗了,你我才能走出這個屏障,將鶴長老救回來啊。”

劉掌門麵頰上的眼淚已然幹涸,眼眶卻依舊發紅。

“我明白,也懂這個道理,”劉掌門說,“我隻是沒想到啊……鶴長老居然會如此輕己生死。”

他說罷了,便也轉身欲走。

隻他將將轉身這一刻,隔著那道無形的屏障,被阻隔在內的鶴西疾,竟重重咳了兩聲。

二人匆忙去看。

鶴西疾翻了個身,往地上吐出一大口黑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衣襟上沾滿了泥土,血漬滿袖,麵色依然青黑泛紫,唇色漆烏。

鶴西疾這般撕心裂肺咳了片晌,又是嘔出一灘殷紅的血。

劉掌門忙問:“鶴長老,你怎樣了?”

鶴西疾便循著他的聲音偏首看來。

鶴西疾道:“劉掌門不必為我費心……陣法已開,我已是行將就木之人,劉掌門無需為我傷懷。須知生生死死,皆有定數,鶴某一生,已是毫無遺憾。劉掌門,大事為重。”

他語聲甫落,天道運使的劍氣激蕩洶湧,正削去兩株巨樹的枝椏,轟然震響,土地都在為之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