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來倒去。
混沌依然對諶引說:“諶玉,昔年你我皆不懂得彼此的苦衷,如今再看,其實我們都是被天道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棋子。從前它如何控製你我,現在,我們就應該加倍回敬。”
它到底是不死心的。
厭倦是真的厭倦,但天道有的野心,混沌依然會有。
它們彼此都知道,真正鬥到最後,不過是兩敗俱傷。
但不想退步,就隻有往前。
102.
總而言之。
混沌的所有淒慘心情、過往心境,它對舊情的懷念,對凶劍的和善。
以及那樁樁件件過往雲煙的細枝末節。
追憶來追憶去,不過是為了說一句。
——“這凡間有何值得留戀?隻要你相助於我,待我獲得力量,取代天道,從此你的名聲將響徹天下。”
如此這般,凡是有一二野心的人,難免被說得動心。
隻可惜諶引不過是把劍。
他也沒有一二分的野心。
是以諶引應他:“本座之名,難道還不夠響徹天下?人人皆道本座嗜殺成性,無情無義,喪心病狂、不分是非,這樣的名聲本座都受得,你許諾的那些名聲,又有何意趣?”
混沌便問:“讓世間萬物皆知你的強大,臣服於你,對你而言,竟無半分吸引嗎?”
諶引也極配合地思考了兩息時光。
他頷首以答:“你說得不錯。他們如此說,隻因本座的確有嗜殺成性、喪心病狂的能力。這般,也算這世間萬物已然知曉,本座究竟是如何強大。”
邏輯,當真是無懈可擊的邏輯。
混沌也被他的這番話震住那麼一瞬。
混沌道:“你既不求名聲,可又有什麼別的想求?”
這話正正敲在了諶引心頭。
他頓了頓,偏首側身,目光靜靜落在了衡瑤光的身上。
也許有千言萬語想說。
人皆有貪欲執著,也許劍也難免染上紅塵。
諶引忽而道:“還未問你,為何要劫走本座的愛徒?”
103.
於諶引心中,魔修雖說還未正式向衡瑤光拜師,但看衡瑤光的態度,這魔修必然是板上釘釘的首徒。
為了拉近與美人之間的距離,諶引自不介意早些認下這個徒弟。
他想得不錯。
隻紀孟時站在衡瑤光身邊,大受震撼。
有的劍修。
別的話語尚能聽懂,可混沌口中“諶玉”兩字一出,就滿臉迷茫。
紀孟時低聲問:“混沌怎麼也叫他諶玉?”
“他蘇醒之時不也如此稱呼自己?”
細細想來,倒也的確如此。
但紀孟時也自有一番道理。
紀孟時說:“……我沒當真。我還當他對你情根深種,所以發瘋了也還記得你。”
一語落音,衡瑤光睫羽微顫,緩緩抬起了眼簾。
衡瑤光笑道:“那承你吉言。”
104.
混沌劫走魔修的原因,遠不是什麼為了見到紀孟時,更不是為了要見衡瑤光。
它之所以做出此等大事。
不過是為了見到諶引。
混沌雖說生得混沌,但它心思也是玲瓏剔透。
諶引問:“你怎麼知道擄走他就能見到本座?”
混沌答:“我若可以擄走那衡瑤光,何至於退而求其次?”
是以魔修真正被擄走的原因。
不過是因為,混沌思來想去,再三試探,認為擄走衡瑤光是個極冒險的舉動。
它賭不起天道是否有在暗中窺探。
也沒有十成把握能擄走衡瑤光。
於是退而求其次的混沌,選擇了和他們有些關聯,也不太會被坐視不理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