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秋還是第一次見到方士其不賣蠢犯二的樣子,在她麵前,這個男生總是笑嘻嘻的用各種方法來逗她開心,哪怕自黑也無所謂。
她忽然就愣住了,維持著一隻手握著門把手的姿勢出神地看著那邊正在跟她爸嚴肅說著什麼的方士其的背影。
良久,指節隔著玻璃敲擊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她抬眼一看,一張大臉貼在玻璃上,五官都被擠變了形的正在對她做鬼臉。
見引起她的注意了,那張搞怪的臉這才後退了點,露出個蠢兮兮的憨笑,然後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楊靜秋趕緊拉開門,看看那邊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的她爸爸,“你真的沒事嗎?我爸他沒有……”
“沒事兒!”
方士其揉揉後腦勺兒,“我就好好地跟你爸爸講了講道理。”
楊靜秋小心問,“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
方士其無辜地眨巴眼睛,“就是不可以再那麼凶你啊,他要凶你,我就每天來這裏跟他講道理,咱們畢竟是文明人不是?不能隨便動拳頭,就得講道理啊,明兒就是周末,我有的是時間,一早就過來蹲著,繼續跟你爸來講道理,講到他聽進去,什麼時候他跟你道歉了,什麼時候我就消停!”
楊靜秋愣住。
她家店就開在這兒,為了做生意也不可能關了,方士其要真每天來跟她爸講道理,她爸絕對要煩死他了,尤其是店裏還得招待客人,真要有個羅裏吧嗦的男生整天兒地蹲著,客人都得跑光了。
趕也趕不走,又不能真的當著人來人往的客人麵前打小孩,她爸可不就沒轍了麼?
楊靜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明明是在耍無賴,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心底微暖,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謝謝你,方士其。”
她輕聲說,說完又忽然意識到,從認識到現在,她對方士其說過的話裏,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她的眼圈又有些紅了。
“啊呀啊呀,咱們都這麼熟了。”
方士其撓撓臉不好意思了,隨即眼珠子一轉,忽然想起什麼,“那個,楊靜秋,能商量個事兒麼?”
楊靜秋看他,“什麼事?”
“就……你跟我們天哥,還有學神,不是組了個那什麼,學習小組嗎,就你跟學神都幫著一起輔導天哥那個,天哥這次簡直神舟五號附體,進步神速啊,那個,”
方士其就差搖尾巴了,“能順道帶我一個不?”
“啊?當……”
楊靜秋本來想說“當然可以”的,但話剛開了個頭忽然頓住,她的眼前又閃過下午在英語村裏看到的那一幕場景。
那件事應該是秘密吧,如果讓方士其也加入的話,萬一被發現……
她遲疑著咬了咬嘴唇,才說道,“我不能決定,你去問他們兩個吧……”
……
易曉天接到方士其火急火燎的電話的時候,已經跟條死魚一樣在畫室的小沙發上癱了好幾個小時了。
天是什麼時候暗下來的他也不記得了,畫室沒有開燈,周圍一片黑暗,直到手機燈光驟然亮起,孜孜不倦地震動了好幾輪,他才恍然回神,抬手接了電話。
“誰啊?”
一開口,聲音就沙啞得仿佛病入膏肓。
電話對麵興致勃勃的方士其話頭立刻噎住,嚇了一跳。
“臥槽天哥?你這是咋了?嗓子怎麼跟破銅鑼一樣?你不要緊吧?這得哭了多久啊,你爸打你了?你挺得住嗎?要給你叫救護車不?”
那連珠炮似得追問吵得易曉天隻覺得耳朵裏一陣嗡嗡嗡,煩的要命,他眉頭皺起,“有屁快放,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