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關於我們的很多時刻都和雪天有關。

我想起高中那場莫名其妙的遷怒,是在一個細密的初雪夜。那時候我看著許嘉允的側臉,心動的不知所措。可他呢,沒頭沒腦非要逗我一遭,用一張便簽紙勾起我的萬丈怒火。

“在看什麼。”當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下了手裏的活,從後麵環住我,附在耳邊低聲說話。

“看雪啊。”我撐著頭。

他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就湊過來要親我。

我伸手擋在他嘴前,“且慢,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事?”

“好久以前你答應給我寫情書的,對不對?”

當初那個沒擔當的班長消磨掉了我對暗戀的諸多期盼,而這份少女心又因為許嘉允失而複得。那封輾轉良久的人生第一封情書,還是沒有遞到我跟前。

許嘉允將我的手拽下來,吧唧地親在我嘴上,“記得啊。”

“情書呢?為什麼不給我?”

“是你當初不要的。”

“不管,我現在要了。”我才不管當初自己犯了什麼蠢脾氣,現在他就要給我才行。

“那我現在也給不了你了呀。”

“那就回家給。”

“你怎麼不問我情書還在不在?”

“你都說早就暗戀我了,情書肯定會放的好好的。”我哼一聲,有些得意,“還有哦,我還保留了你的字據呢,就是逾期不給要往上加的那張。這都這麼長時間了,我也不跟你說虛的,這樣吧,十封情書拉倒怎麼樣?”

“十封?”

他這一反問,我也有些心虛,畢竟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我自己都好幾年沒想起來,如今纏著要這麼多,也是有點不講道理。

“好吧,看在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八封。這都給你打骨折了,可不能再討價還價的。”

許嘉允悶悶地笑,“我考慮考慮吧。”

考慮?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我彎腰從他胳膊底下鑽出來,往旁邊挪,一臉正色,“不管,我就要。”

他一手將我撈回來,“要就要,跑什麼。”

他掰過我的臉,將我所有懷疑的詞彙堵了個正著。

有人說,跟喜歡的人相處久了,會生出厭倦,心動的頻率也會大幅降低,甚至會開始覺得摸對方的身體像是在摸自己。

我十分懷疑,這是出軌的人給自己沒出息的本性找的“科學”理由。

吃飯看書,牽手擁抱,接吻做僾。隻要對方是許嘉允,不管怎樣我都是心動的。

戀愛導師是個探店的狂熱愛好者,“忍痛割愛”以後還沒忘記把商場的幾個店鋪推薦給我。據她描述,個頂個的好吃,入股不虧。

一樓有一家烤栗子風評不錯,賣些零食之餘還賣烤紅薯。不過規定奇葩,隻在雪夜九點半之後賣,而且不接受線上訂餐,隻能親自到店預定,就這樣還趕不上趟的。

不得不說,每一條要素都戳中了我。我拉著許嘉允愣是磨蹭到九點半,找到店門口,搶先定下了最大的那個紅薯。

商場裏放眼望去,這個點的基本都在往樓上電影院趕。電影到底怎麼樣我不知道,但熱度是真的高。

電影院外的屏幕上都在循環播放地球最後的夜晚的宣傳片。檢票口人滿為患,大都是情侶,想來也都是衝著“跨年吻”來的。

許嘉允被這場麵嚇了一跳,問,“這個電影這麼好看嗎?”

我本想說不知道,又覺得這是個表現自己巧思的大好時機,於是點點頭,“不能說好看,隻能說是精彩絕倫。你看這預告片,這海報,這質感,也就是我眼疾手快,我室友連票都沒搶到,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