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漫長空閑裏,我終於將擱置了整整一年的“出遊計劃”提上了日程。
作為洛鎮唯二考上慶大的學生,街道裏還特地發了筆獎金,加上學校的獎勵以及好幾年的壓歲錢,七七八八算下來鄙人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資金問題得以解決以後,我惡向膽邊生,試探著提出出國一遊,被“語言不通,交通不便”駁回。接著我又提出去往祖國稍遠邊疆,被“高原反應,交通不便”駁回。
一再妥協之後,我把目標定在了距離洛鎮僅有四個小時車程的古都,結果他們左右言其他,什麼最近旺季啦,貨款要麵結啦,幾個單子沒送啦等等理由一拖再拖。
在我的一再逼問下,喻女士和老趙終於紛紛表示“沒有時間”,願意在金錢上支持我,但又絕不允許我一個人亂跑。
我心頭悶著一口氣,飯桌上幹脆把碗一摔,“那我不去了!”
回到房間裏往床上一砸憤怒地踹了好幾腳被子。
窗外風雨交加,我想,老天一定是被我苦逼的遭遇所感,降下了同情的淚水。
深夜天邊打閃,照的房間都亮堂堂的,緊接著幾聲巨響雷聲,我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許嘉允害不害怕。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心想事成。
前一天晚上我大放厥詞說自己不出門了,第二天早晨洛鎮宣布破圍,真的出不了門了。
勝利小區地勢低的一樓已經淪陷,喻女士一大清早就招呼了老趙換上膠靴去菜場拉來了許多“糧草”。街道中心是整個洛鎮最高的地方,倒一切安好。
聽廣播車裏叫喚的,目前也就洛主河水位上漲,繞河的地方遭了殃。
把東西整整齊齊碼好以後,喻女士叮囑我道:“我們要去店裏,天氣預報後麵幾天還要下大雨,要是小區這邊淹的厲害,可能會封路,你是跟我們一起……”
“我不去,我就待這裏。”我心裏可是還有氣的。
要是這兩位早給個痛快話的,我就跟同學一起出遊了,現如今大家要麼正在興頭上,要麼開始自己打工了,我哪裏找得到同伴?
更何況現在還破圍了,天氣預報說有台風登岸,好幾個城市都是雷雨交加的,壓根兒就沒法出行。
喻女士被我頂了也難得的沒有生氣,隻點點頭:“行,你也該學著獨立了。店裏就一張床也睡不下你,冰箱裏菜米什麼的都給你備好了。你要是想來店裏,打個電話給樓下李叔叔就行。”
聽著他倆招呼著出門,我愣是憋著氣,頭也沒回。隻趴在陽台上不死心地朝下看,底下兩座大橋全部不見了蹤影,路麵積水已經很深,乍看起來似乎是我伸手就能摸到。
社區的書記穿著雨衣坐在皮艇上,拿著擴音喇叭指導幹部進行救援工作,什麼雞鴨鵝的都跟人擠在一起往路邊遞。菜市場賣豬肉的阿姨放聲大叫,說家裏養的兩頭黑豬也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那可是正兒八經土豬呢。
這把是真的涼了。
我心中悲憤卻也無可奈何,就是不知道快遞會不會受影響,通知書也算是我現在唯一的慰藉了。
敲門聲陣陣,也不知道喻女士又忘了什麼。
我嘟嘟囔囔地,帶著些怨氣,開門動作也重重的,看都不看看外麵,扭頭就往房間走。
“別走,給我搭把手。”
熟悉的男聲還有點喘,很明顯,不是喻女士。
來人褲腳卷的老高,褲邊往下滴著水,腳上的拖鞋滿是水漬,看上去有點滑稽,頭發濕漉漉地耷拉著,薄薄的T恤緊緊貼在身上,勾出胸`前可疑的輪廓,我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慌慌張張地抱住胸,惱怒地又重複一遍:“搭把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