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賈又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我,說出了那天在我家一模一樣的話,“您還是看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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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將至,我家店裏也開始忙活起了新一輪的換季,喻女士戰略性轉移,留下我跟許嘉允守望相助。
連吃了學校門口三天的麵條水餃餛飩以後,我戰略性的崩潰了。
你問為什麼不吃飯?因為買蓋澆飯的人實在太多了,我們排隊都趕不上趟的,隻好戰略性放棄。
在我的陣陣哀嚎聲裏,許嘉允打開了冰箱,發現裏麵非常慘淡的隻剩下了兩顆西紅柿和若幹雞蛋。
“要不,晚上我給你炒個飯?”我試探著問道。
“你能行嗎?”許嘉允不怎麼放心。
“一定可以。”我拍著胸脯,穩操勝券。
許嘉允沒了話,淘好米把飯煮上。
下午放學以後我昂首挺胸向廚房前進。
做飯這事兒,我以前也有過。
有段時間,老趙跟喻女士吵架吵的很凶。喻女士這個人生氣好遷怒,索性把鍋碗一摔,夾著包就去麻將機上“叱吒風雲”了。別說老趙,連我會不會餓死都不管了。
老趙生氣的時候特別掛相,黑著個臉跟社會老大哥似的,好像下一秒就會衝上來給我頭揪掉。
我哪裏敢動他,自己摸去廚房下了掛麵。因為沒有經驗,我的步驟基本是靠想象的,又因為分量掌握不好,盛出來堪堪一碗。
我發揮中華傳統美德,一咬牙一跺腳,把麵遞到了老趙跟前。
因為水給的少,老趙開始吃的時候,麵已經坨了,他一邊打欲e一邊把麵吃了個精光,之後語重心長的告訴我,“把你媽找回來吧,就說我知道錯了。”
但是,人總是會長進的。這些年我學習成績突飛猛進,動手能力也一路猛漲,物理實驗燒毀小燈泡的數量大幅減少。
這意味著,我的做飯能力也一定有所精進。
為了讓這次正兒八經的下廚不至於拉跨,我決定拿出秘密武器──拌飯醬。
一款就算寡口吃都能讓你欲罷不能的醬,拿來炒飯一定也是非同凡響,而且還能解決油鹽掌控不好的問題,根本意義上保證了口感的絕美。
當然,隻用醬是有些敷衍了,於是我打散雞蛋從電飯煲裏盛出米飯攪和攪和,力圖讓每一粒米都能裹上蛋液。
然後,然後讓我想想該怎麼辦來著?
我看了看拌飯醬裏的紅油,應該不用再放色拉油了吧。
三分鍾後,我衝出廚房,鬼鬼祟祟摸到許嘉允房門前,“大哥,江湖救急,煤氣灶我點不著。”
老式的煤氣灶頭用的久了打不著火是常見的事情,我媽作為摳人本人,是不可能換的,每次都用打火機引火。
引火的精髓在於膽大手快,一定要趁煤氣不注意迅速點燃撤退,不然比冷油先熟的一定是你的手。
喻女士深諳此道,每次淡定自如,那動作隨意的,還沒我擤鼻涕有儀式感。
“怎麼回事啊?”許嘉允開門出來。
我揮手示意他小聲一點,領著他往廚房走。
這幾天我媽不在,我們樓的幾個阿姨爭先恐後又是要給我倆洗衣服又是要給我倆做飯的,熱情的不行,我倆好不容易才一一拒絕。
現如今要是被她們知道我開火做飯了,一定會立馬給我倆逮到家裏去吃飯。
小時候不懂事,我還特別喜歡去別人家吃飯,總覺得別人的飯比我媽做的好吃。現在我大了,不能再跟小時候一樣沒規沒矩的,去人家蹭飯什麼東西都要講究,束手束腳的,太不自在了。
許嘉允探頭看了看鍋裏那一大坨拌飯醬,嘴角抽搐,“要不然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