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那雙藍眼睛裏含了兩泡淚,要哭不哭的,表情可憐又委屈看向賀畫。
等看清喊自己的人是誰後,他像是愣了一下,眨巴兩下眼睛將眼淚憋回去,秀氣的眉皺了皺,歪頭打量賀畫,隨後小臉猛的一亮,奮力掙開老翁的手就縮著身子躲到賀畫身後,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
他對她好像還挺信任?
賀畫腰背挺直,頭回幹起英雄救美的事情。■思■兔■網■
老翁沒好氣的看著賀畫,低聲威脅,“小孩,別多管閑事,不然我連你一起帶走!”
多好看的娃娃,如果是個男孩肯定價錢也不低。
“你可知我是誰?”賀畫絲毫不懼,神色淡然語氣隨意的問老翁,好似在跟他敘舊閑聊一般。
老翁怕再耽誤下去會引來京兆尹府的人,手往身後一背,示意隱在巷子裏的兩個人過來,“我管你是誰,今個你倆都得跟我走!”
“跟你走可以,但你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姓賀。”賀畫今年不過是十一二歲,腰背挺直站在那兒挑眉說出這話的時候,氣勢完全不像個十幾歲的孩子。
她聲音輕緩,甚至能稱得上溫柔,“我母親,叫賀眠。”
賀,賀什麼?
老翁頓住。
滿京城就沒一個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的。
天底下有兩類人對賀眠二字恨的牙癢癢,一是眾學子,二是眾罪犯。
要不是賀眠,也不會有算學,學子們也不會在背書背的禿頭的時候還得去算題。
要不是賀眠,就不會有另類刑具,令人聞風喪膽。
聽說當年她去刑部的時候,幫忙改革了幾套刑具,降低對人肉身的折磨,轉而攻擊精神。
有些犯人嘴硬,嚴刑拷打根本不怕,可再厲害的人,也頂不住精神壓力。
聽聞當時不少重犯都是哭著求著說,“你打我吧,我求求你還是打我吧,別再跟我說話了,我受不了了。”
這會兒老翁聽見賀眠的名字,腿肚子都哆嗦了一下,扯動臉上僵硬的老皮勉強笑了笑,“你說你娘是賀眠,我就相信了?”
他眼睛打量賀畫,看著她的模樣跟穿著,其實心裏已經信了大半。
“今天算我給賀太傅一個麵子,饒了你倆。”老翁朝後擺手,“走!”
三人拔腿要跑,可惜有人動作比她們還快,五六個持刀侍衛迅速追上老翁跟其餘兩人,扭著胳膊將人摁在地上。
“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敢動賀太傅家的千金!”侍衛是京兆尹衙門的人,剛才在巡街的時候被賀府小廝叫過來,說有人要拐賣她家小主子。
這還了得!
賀畫可不隻是賀太傅跟青禾縣主的女兒,她跟宮中的幾位皇女關係都不錯,皇上也甚是喜歡她,這要是被在街上拐走了,她們這個京兆尹府也就涼了。
賀畫說,“勞煩幾位把她們三個帶回去好好查查,我覺得你們肯定也看出來了,這幾個人說不定經常幹拐賣孩子的事情。”
那是得好好查查了。
幾個侍衛跟賀畫拱手告別,說有什麼事情盡管再派人來叫她們。
等人都走了,賀畫側眸看向攥著自己腰側衣服,躲在她身後好奇的盯著老翁背影的少年,笑了下,“沒事了。”
少年聽見她跟自己說話,這才抬頭看她,對上賀畫的眼睛,衝她笑了下。
頭頂陽光撒下來,那汪原本平靜無波的大海裏像是揉入星碎耀眼的太陽光亮,明媚好看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賀畫眼睫煽動一瞬,垂眸看著被他捏在手裏的糖人,跟他說,“這個不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