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螺見她表情嚴肅,還以為賀眠在擔心汀溪跟徐氏那邊的事情,表情頗為得意的寬慰說,“主子放心,徐氏就是氣的七竅生煙也不敢對您怎麼樣。”

賀眠怎麼說都是賀府的嫡長女,哪怕有名無實,犯了錯惹了事那也隻能是家主罰她,別人不行,更何況徐氏還是個側室,連後爹都算不上。

以前賀眠跟翠螺對上汀溪總是被他拿話擠兌,今個可算出了口惡氣。至於東西能不能送來翠螺完全不在乎,至少口頭上爽了一回。

光是想想徐氏看見單子的表情,翠螺都能高興的笑出聲!

蘭香院內,汀溪戰戰兢兢的站著,將手裏捏出汗的紙遞給徐氏。

大冷的天,他後背硬生生的出了層薄汗。

徐氏正在用飯,慢條斯理的拿過素白巾帕摁了摁嘴角,掀起眼皮伸出兩根手指將紙夾了過來,“這是什麼東西?”

莫不是賀眠寫來辱罵他的?

那可真是

太好了!

“快讓我看看。”光想到這種可能,徐氏就急切的放下巾帕,兩隻手抻平被汀溪捏皺的紙,臉上露出笑意,從裏到外的心情愉快眉目舒展。

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讓賀眠犯個大錯,好能讓家主狠狠心徹底放棄她。

可惜賀眠這個慫包,以前還敢在背後偷偷罵他,自從落水之後連這份膽量都沒了,整日龜縮在屋裏,半點錯處都抓不著。

家主明日可就要回來了,賀眠這分明是把脖子伸出來讓他宰。

徐氏笑的嬌媚,這回但凡被他逮到機會定要在家主麵前讓她翻不起身!

可憐他家盼兒絕頂聰明乖巧孝順,卻要頂著庶次女的身份被人在背後非議。

為人父的,哪裏忍心呦。

徐氏滿麵笑意的看向紙上的字。字體清雋秀氣,不像賀眠那手狗爬草書。

他原本還有心情細細點評賀眠的字,直到看見“梨花木”“青花瓷”“鎏金瓶”幾個字眼,嘴角的笑可就掛不住了。

汀溪在旁邊囁嚅的將剛才在雲綠院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徐氏聽,越說越委屈,氣的直接哭出來,“郎君,她們欺負人,說我長得像個夥夫。她們這不是在罵我醜,而是拐彎抹角的侮辱您啊。”

徐氏聽的雙手發顫,純屬是氣的。

這是侮辱的事嗎?

這分明是錢的事!

“黃梨花木的軟榻跟家具?她怎麼不要金絲楠木的!”徐氏染著豆蔻的指甲用力的點著上麵字,聲音尖銳發顫,“還要,還要青花瓷的碟,鎏金的瓶,她怎麼不直接說想要我的命!”

賀府每支出一分銀子徐氏都舍不得啊,更何況這些東西七七八八的加在一起夠全府所有人整整五個月的開銷了!

紙上的這些哪裏是字,這一撇一捺的全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呀。

與其讓他掏錢,還不如直接當麵侮辱他醜呢。

徐氏氣的伸手扶著胸`前大口喘熄,汀溪嚇的不敢再哭,慌忙跑到他身後扶著他,“郎君您別氣別氣,她要她的,咱們不給就是了,您可別氣出個好歹來。”

徐氏光餘光瞥著紙上的字,就感覺到千斤重的石頭壓在胸口上,沉的他喘不上氣來。

賀眠這個殺千刀的,之前怎麼沒淹死在湖裏!到時候別說黃梨花木的棺材了,就是金絲楠木的他都舍得。

“給,怎麼能不給!”就因為不得不給,徐氏才氣成這樣。

“她這般奢靡,家主知道定然要發火。這麼些好東西她自己都舍不得用,如今賀眠這個當女兒的竟然比親娘用的還好。沒繼承家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