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雪遞給他的單子,頭腦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想象郎君知道這事時的表情。

這不對啊,賀眠怎麼突然開竅了,不但不生氣,還知道跟主君要東西了?

平時不開口則已,現在一開口就宛如張嘴的獅子。

汀溪氣的嘴唇哆嗦,胸膛起伏比剛才還厲害,光看著賀眠就是說不出話來。

“別傻站著了,我暫時能想到的也就這些。你先回去把紙上的做到,別的我想起來再補充。”賀眠打發他出去辦事。

你還補充?!

汀溪眼睛都圓了,身形搖搖欲墜。

你莫不是還要把地板拆了換成翠玉的,屋頂瓦片掀開鋪上黃金的?

他看賀眠輕輕皺眉,又露出剛才提要求時的那副表情,扭頭就往外走,連離開時的表麵功夫都沒做,生怕跑的再慢點賀眠又有新的要求。

看汀溪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翠螺揚眉吐氣高興的原地轉圈。

她殷勤諂媚的給賀眠掐肩揉背,一口一個主子厲害。

她何時像現在這樣在汀溪麵前這麼抬的起頭過?

以往見到汀溪總要被他陰陽怪氣的奚落輕蔑,一個側室的小侍絲毫不把主君這房放在心裏,現在風水輪流轉。

解氣!

“徐氏真的會按紙上的要求給姐姐置換東西嗎?”林芽見賀眠喜歡吃某盤菜,拿了公筷給她夾過去,輕輕放在她的盤子裏,語氣關心,“姐姐瘦了,要多吃些。”

賀眠衝林芽眨了隻眼睛,顯得有些俏皮,“肯定會的。”她說,“到時候我屋裏換了新東西,以前不用的都抬你這兒來。”

她屋裏的東西雖然被她說的一文不值,但其實最差的都是七成新。與其浪費了,不如送給更需要的林芽。

物盡其用。

綠雪臉都快綠了,苦著眉想看賀眠又不敢。

這眠主子怎麼這樣啊,剛才記了那麼些的好東西她就隻想著自己,讓他家少爺去挑舊的。

林芽也愣了下,卻笑的溫婉,“謝謝姐姐事事想著我。”

看著他緋紅的唇明亮的眼,賀眠多瞧了兩眼,覺得哪裏不對勁又想不起來。

在雲綠院吃了早飯,林芽把手爐拿出來,溫熱的手爐帶著清淡的花香,很是好聞。

賀眠接過手爐遞到鼻子前嗅了好幾下,林芽眼裏帶笑,“是去年摘的茉莉,好聞嗎姐姐?”

他特意選的這個,味道香而不膩,哪怕是不愛花的人也挑不出錯來。

“說實話,不太行。”賀眠把手爐放下,揉了揉鼻子,“我不太愛聞這些。”

林芽微怔,自責的低下頭,“怪我自作主張,惹姐姐不喜了。”

再抬頭時他眼眶微紅,故作堅強的扯出笑容,“我這就給姐姐換下來。”

說著從賀眠手裏拿過手爐,低頭進了裏屋。

綠雪視線追隨林芽被攔在簾子外麵,沒忍住輕聲跟賀眠說,“少爺昨天還燒著就惦記您手爐的事兒,今天一早起來後自己親手換的花瓣。”

您就是不喜歡,也不該說的這麼直白,少爺的心思全都白費了。

林芽動作很快,從屋裏出來,將沒有絲毫味道的手爐重新遞給賀眠,“姐姐給。”

賀眠低頭看他,林芽眼裏全是笑,清澈的眸子裏映著她的臉,根本沒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而賀眠卻因為綠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了,沒伸手去接,呐呐說,“送你了。”

她回頭找徐氏再要一個鎏金雕花的。

林芽眼裏微亮,“姐姐當真要將手爐送我?”

他驚喜的握緊手爐,局促的說,“可我沒什麼能送姐姐的。要不,要不我給姐姐繡個荷包吧?”

“雖說我繡工一般,但姐姐要是喜歡,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