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的響起來。感覺到什麼東西落到身後，是被風吹落的樹葉麼？這就是錄像帶上那個護士回頭的原因吧？我知道當我回頭的時候，他卻會在前邊等我。我還是假裝的回了下頭，果然前方，一把手術刀橫在了我的脖子0.05公分的前邊。刀停了下來沒有再動。
我麵前出現2隻鏡片反射來的寒光，使我無法看見他的眼神。但是一種直覺告訴我他就是誌民。‘為什麼要扮成她？’好冰冷的聲音，不下於那把手術刀。
沒有回答他。我拿出戒指的時候，他顫抖了一下。它們不認識我手上的戒指，但是就像羊見到狼腿就會軟一樣，這是它們一種本能的反應。
‘我隻問你一次，為什麼要殺她？不論你回答與否你會魂飛魄散，再沒有什麼來世。’
他問能不能再見到張惠，我沒有回答。他低下頭的時候，我看到了他那疑惑而憤怒的眼神。
在醫院的停屍間裏，張惠整夜整夜哭著求他不要走。看到了張惠顫動的雙肩，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看到了她對他的依賴，他怎麼能放心的走呢。他本是救人無數的好人，會有個好的結果。可是，為了陪她，等著他的隻有下邊嚴酷的刑法。為了陪她，他承受漫長無法輪回的痛苦。
那時他的怨念還沒有強到可以與人交往。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他，她不再想死了，有時會對著他微笑，他甚至懷疑她真的看得到他。每一餐飯，她都會為他盛一碗飯。每天下班回到家，她都會對他說一會兒話。每到清明重陽，她都會陪他出去走走。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
一段時間以後慢慢的她變了，她不再為他盛飯，不再和他說話，不再微笑，不再帶他的骨灰出去散步。她和別人有說有笑，甚至和一個禿頂的教授約會看電影。她把他忘了，隻用了不到5年的時間。他為她卻付出了今生和來世的榮華，和永世的輪回。
會恨吧，憑誰都會恨吧。怨氣的聚集，他有了能量，他的痛苦需要出口，他殺了她，以為會見到她，想問問她為什麼這樣對自己，想告訴她，他為她做過的一切。
可是沒有再見到她，他怒不可遏。每天的午夜他都會徘徊在這個殺她小巷等著再見到她，等著殺掉每一個無辜的人。
他沒再說話，看著他抽搐的臉頰和已經空洞的眼神，我有些不知所措。
……………………
‘北普陀的一個女尊者告訴我，1年前曾經有個女子想拜在她門下。說她想遁入佛門，為亡夫積陰德，她感覺亡夫沒有離開，她想不問世事的陪伴他。
女尊者告訴她死人不能離去，會受很多的苦，影響下世的輪回。隻有她能安心讓他離開才是對他最好的。
我想那女人一定會讓自己堅強起來，好好的生活，這樣的她的丈夫才能安心的離開。她會裝著已經忘記她的丈夫，她會和別人強顏歡笑……’
他開始哭起來，我沒有說下去。他拚命的抑製著，聲音低沉而斷續，但每一聲都能擊中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都可以讓不相幹的人回憶起自己曾經的心痛或者委屈。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它們的哭聲，並不是想象中的猙獰恐怖，卻可以讓你的心痛的無以複加。
他看著我，似乎在問我，是不是可以再見她一麵。
我迅速抬起了戴上戒指的右手，用自己也無法聽到的聲音說到‘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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