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門一關,阻斷了裏頭喧鬧熱烈的彩色世界,而他的世界則冷清又孤寂,除了頭頂的暖黃色燈盞,其他一概是黑白二色。
他靠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大腦放空,什麼也沒想。
包間裏的喧鬧聲變大了,很快又恢複安靜,有人出來了。
他以為是吳力,眼睛也沒睜地說,“去玩兒吧,不用陪我。”
對方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問,“玩兒什麼?”聲音特別低,很有磁性。
薑子文睜開眼睛。
勅尤就站在他兩步外,身上依然是汗濕的,正低頭看著他,壓迫感十足。
薑子文立刻就清醒了,坐直身體,笑著說,“你兄弟在裏麵。”
“我看見了。”
“裏麵有烤羊肉,烤乳豬,還有酒水果盤。”
“我知道。”
薑子文張了張嘴巴,忽然笑了一下,“操,你總是這麼回答我都不知道下一句說什麼了。”
勅尤沒說話。
薑子文起身,“我想著今晚包間裏有吃的,所以沒準備其他的,你是不是不想吃那些?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我現在去給你做。”
勅尤幽深的目光從他帶著耳釘的耳朵下滑,途徑優美的頸部線條,漂亮的喉結,白皙的胸膛,褶皺淩亂的衣裳下擺,最後往上落在他略帶潮紅的臉上,垂在體側的手克製地握了一下又鬆開。
“不用,你們什麼時候結束?”
薑子文看了下時間,他們已經玩兒了快三個小時了。
“都十二點了,也可以撤了,我去跟他們說一聲。”
薑子文進入包間,跟正在與勅十三比賽吃水果的吳力說了一聲,以往吳力過生日薑子文也會提前走,因為他想多跟白宏宇待一會兒,不過今年回去了也是他一個人。
吳力再次感謝了他這個好兄弟,叮囑他好好休息。
薑子文走出包間,勅尤已經等在外麵。
兩人一起走進電梯。
薑子文大腦有點遲鈍,看著控製麵板上樓層數字不斷變化,難得的沒有主動搭話。
忽然間,他聽見勅尤說,“舞不錯。”
薑子文反應了一下,“你看見了?讀書的時候被拉著學過鋼管舞,後來比賽時還得過獎。”
“誰。”
“啊?”
“誰拉你去的。”
“班裏一群女同學,都是嬌滴滴的軟妹子,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都帶著水汽,沒法拒絕。”
接下來勅尤沒說話了,但薑子文也因為他的這幾句話注意力徹底收回來了。
他忍不住想,勅尤問起是誰拉他去學跳舞,究竟是隨口這麼一問,還是有吃醋的意思在裏頭
他沒問。
就目前而言,在他和勅尤的這段關係上隻是他單方麵的有意向。
如果他問了,就相當於給這段關係加上了定義。倘若勅尤沒往那方麵發展的想法,會弄得兩人很難堪,沒準兒連現在這樣的關係都維持不住了。
至少等他稍稍明確了對方的態度再挑明吧。
如果對方隻是拿他當朋友,當兄弟,他的那些旖旎心思……
不說也罷。
這樣一連過了好些天,每天晚上薑子文都會給勅尤準備吃食。
他也算是發現了,勅尤偏愛大塊無骨肉食,對小魚小蝦這種分量不大且需要剝殼挑刺的肉不是那麼感冒,盡管他沒說。
今天晚上他特意做了一份烤豬頸肉。
肉切得很大,每塊都有硬幣那麼厚,四分之一手掌那麼大。
勅尤依舊在十一點左右來到餐廳,他像以往那樣坐在專門為他準備的高腳凳上。
薑子文把豬頸肉推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