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下巴貼在她的額頭上,緩緩地磨蹭著,毫不掩飾心中的依偎親近,低垂著眼睫,耳尖還未褪去那一抹紅,就像海底的紅珊瑚。
“可是……公子,你就不害怕麼。”
那些刺客本來不該同情,可那般血腥,頭顱直接從頸項上滾落,血液噴濺的場麵,饒是雲意姿都看得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看第二次,他卻麵不改色地手起刀落,如同切菜一般,姿勢又說不出的優雅斯文,仿佛是在完成什麼藝術。
還有他提到的那個黃鶯……如果是從小陪伴的人,就算隻是區區一個婢女,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感情吧。
親手了結她的性命,看著她在血泊之中苦苦掙紮,僵冷地死在腳邊,該是何等心情。
靈懷夫人在大顯十一年逝世,那個時候肖玨也才隻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而已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被逼到這份上,他的心中究竟受過了怎樣的痛苦與煎熬,才會扭曲瘋狂若此。
“她該死,本來就該死不是麼,”雲意姿忽然發覺,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認真無比,仿佛是在說服誰一般,雙眼逐漸模糊,肩膀不受控製地顫唞起來。
“害怕的話,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深深地垂下臉,沮喪極了,像個孩子。
雲意姿忽然便明白了,前世她對那位使君所有的判斷,都隻是很淺顯的斷言而已。
心想,原來所有事情,當真是要真正地接觸過後,才能夠下定論的。
譬如,曾有人評價公子玨殺伐果決,手段狠辣,身上暗藏暴戾因子,心機深沉。
她相信了這些話,乃至於先入為主地對公子玨生出厭惡抵觸。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他的生平,也沒有興趣去知道。
倘若換作任何一個正常人,經曆了這樣陰暗的過去,都是不可能維持本心的。
這樣一想,她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沒關係 舊十胱 (jsg) 了。公子,從今以後,我陪著你。我雖沒有經曆過公子所經曆的那些,可是我會努力去理解公子的心情。現在,公子累不累?要不要睡一覺?我希望,以後公子都能睡個好覺。”她說著,將手從他肋下伸過,環住他韌瘦有力的後背,在上麵輕輕地拍打。
“不想睡,要你陪著我,”他搖了搖頭,低喃,充滿不確定,“雲娘會一直喜歡我麼。你要經常像這樣抱著我,跟我親近,要這樣多跟我說話,多看看我。不能躲著我,不能推開我,不能冷落我,”
不厭其煩地提要求,雲意姿覺得如果不阻止他,他就會說到天亮。
於是親了親他的耳根,果然肖玨整個人敏[gǎn]地一顫,住了嘴。像是一片冰雪一般,漸漸地在她手中融化。
從鬢邊滑落了一根烏黑的發絲,雲意姿給他別到耳後,指尖卻不離開,輕輕在上麵蹭動,他的耳朵形狀也生得好看,玉白如雪,耳垂晶瑩,像一片軟嫩的糯米肉。
她玩得興起,卻有點無奈,“我要保證多少遍呢?公子,我也為公子改變了我的決定不是麼。我是真的要留在公子身邊的啊。已然交給公子的,便是發自真心地交付出去——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在他的唇邊,蜻蜓點水般印上一吻:
“公子,我喜歡你。”
他將雙拳攥緊,身體緊繃,啞著聲說:
“再說一遍。”
“我喜歡公子,”她微微笑,低語道:
“未見公子,憂心如醉,既見公子,雲胡不喜。”
“再說一遍,好麼。”他眼睛微微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