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狗也配在本宗姬麵前亂吠?”越嘉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甚至露出得意的神情,斜睨著臉色蒼白的雲意姿,“我說過了,這宮裏的人很髒,心更髒,本就是一個吃 舊十胱 (jsg) 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滋生無數的陰謀詭計,惡心得很,哪裏又有什麼真情可言。”

她的語氣如同地獄傳來的私語,讓人渾身徹寒。

“這裏太可怕了,我待不下去,我好想走啊,可是沒有了夢兒,我又能走到哪裏去呢。我很後悔,我應該聽她的話,離開這裏。我知錯了。我不要這宗姬的虛名,也不要旁的任何人的愛了。我隻要她活過來,再叫我一聲姐姐。”她的眼角有淚流了下來,喃喃自語。

“我的夢兒,會不會冷啊,會不會在黃泉路上徘徊,找不到回家的路呢……”忽然陰惻惻地笑了起來,整個人仿佛突然恢複了神智,抬起目光,直直地看向始終漠然注視二人的肖玨:

“公子玨,你害死了我妹妹,理應血債血償,”她臉色慘白如鬼,將刃尖抵住了雲意姿的喉嚨,加深那道傷口,雲意姿閉了閉眼,聽見幽幽的語聲響起:

“自斷一臂,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雲意姿猝然睜眼,瞳孔一顫。

肖玨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胥宰瞧出他似在考量,大驚道:“公子不可,”匆匆到他身側,壓低聲音說,“越嘉憐受傷頗重,隻要公子一聲令下,她必定插翅難逃!何需……自斷一臂!”

肖玨站定許久,這個道理他自然知道,有好好地想過,不如下令強行解救,就算會讓她受點傷,那也是她自討苦吃,可光想想她會哭,會疼,像那一夜從繁枝小苑倉惶而來,捂著脖子上的紅痕,形容戚戚,肖玨的心境,早已與那時截然不同,止不住的抽痛。答案仍然是,做不到不顧她的安危。他默立良久,緩緩搖了搖頭,望定雲意姿,其中難以言說的堅定柔和,種種情緒飛逝而過,看得她心尖一顫——忽然凝聚為一抹決絕,反身,抽出了胥宰的劍。

“公子三思!!”胥宰噗通跪下,拉扯住他的衣角,胥宰咬緊牙關,心生憤恨,每次都是因為那個雲氏!公子平日的理智都不在了!

肖玨卻是揮開了他。上前一步,握著劍柄,劍尖緩緩劃過地麵石板,發出刺耳的磨礪之聲,越嘉憐露出瘋魔的神情,顫唞著大叫道:“砍啊!快動手啊!”

周曇君等人皆震驚地看著這一幕,肖淵更是緊緊皺著濃眉,眼底複雜,而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肖玨誰也不顧,至始至終緊盯著,被越嘉憐緊緊挾持著的雲意姿的眼睛。

仿佛是一場豪賭,在賭她會不會心疼,會不會放棄,若雲娘是為了考驗於他,那麼,他接受這 舊十胱 (jsg) 個考驗。

即便失敗的代價,是失去一條手臂。

見他是來真的,鋒利的劍刃已然高高舉起,凜冽寒光刺痛眼球,加上肖玨那甘之如飴的神情,讓她心中難以遏製地冒起濃濃罪惡感,雲意姿終於忍不住厲喝一聲:

“夠了!”

赤手握上抵在喉嚨的刀刃,猛地向旁邊一別,掌心劃破的痛感一瞬閃過,而失血過多的越嘉憐被一股大力掀開,頓時踉蹌著連退幾步,鬆開了對她的鉗製,雲意姿擦了擦脖子上的血,隻覺一切就像一場鬧劇,她以為越嘉憐才是瘋子,沒想到最瘋的是他。

雲意姿走到彎下腰的少年身邊,肖玨方才揮劍的收勢不及,肩膀的衣衫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一股股地從中湧出,疼得跪倒在地,勉強用劍穩住身形,他長發籠著,半晌沒有說話,雲意姿停住腳步,卻聽見一聲笑,接著一聲從喉嚨裏發出,無比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