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允對崔玉說:“明日你拿著這些書信,去街上給顧將軍鳴冤,哪兒人多去哪兒,務必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就是大理寺的人也近不了你的身。”
鍾允又叫人押了個人出來,這人是胡海令的手下,曾經參與刺殺前朝太子、太子妃。皇帝在殺胡海令的時候,把當年那批參與刺殺行動的人全部殺了,這一個是鍾允讓人拚死截下來的。
鍾允:“崔玉給顧將軍鳴冤的同時,讓這個人透露前朝太子有遺孤在世的事實。”
許玉龍說道:“要不要我編一首順口溜,散布太子遺孤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眾望所歸。這樣,等你殺了狗皇帝,稱帝更順理成章些。”
鍾允擺了下手:“不用,隻需要透露有遺孤在世就可以了。”
許玉龍看了看鍾允,懷疑他是不是沒有稱帝的打算,可鍾允要是不稱帝,隻能是大皇子、二皇子之一,狗皇帝本來就是想在兩人中間選一個繼承皇位的,豈不是便宜了那狗皇帝。
許玉龍沒有多問,他相信鍾允會有更好的打算。
不當皇帝其實也挺好的,不然後宮三千佳麗,個個貌美如花,光是每天想臨幸哪個都能想破頭。要是寵幸這個不寵幸那個,那個生氣了怎麼辦。寵幸了那個又不能寵幸這個,這個傷心了怎麼辦。
許玉龍心想,幸虧自己不是皇帝,選擇題太難做,不如一生一世一雙人。
許玉龍又看了看鍾允,心想,他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從始至終,他想寵愛的隻有那一個人。
江琇瑩此時被關在皇宮地牢裏。
牢房在半地下,隻有牆上的一扇小窗透進來一點光,空氣潮濕不堪,像一連下了半個月的雨。..
江琇瑩揉了揉手腕上被鐐銬銬出來的紅痕,抬眸看了一眼窗戶外麵,天已經黑了,天空最遠處能看見一顆星星。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得這麼早。早知道三日後就是她的死期,她應該把身後事都安排好。
江琇瑩躺在床上,看著那唯一一顆星星,想著心裏的遺憾事,還沒來的及給周義衡和五公主準備新婚禮物,幸好她沒跟周義衡在一起,不然她肯定會連累他。
那間胭脂水粉鋪子八成會被查封,她的宅子也會被查封,可惜,裏麵還有很多錢,早知道這樣,她應該把那些錢拿走,分給一些窮人,也好過充國庫,被貪官汙吏貪汙了強。
還有璃兒,他才剛滿六歲,他是最無辜的,皇帝竟然連一個小孩子都不肯放過。
想到這兒,江琇瑩心疼得要命,難過得直掉眼淚。
一隻老鼠從牆角跑了過去,打翻了一個空碗,發出“砰”的一聲響,江琇瑩嚇了一跳,不斷往牆角裏縮。
地牢陰冷得像冬天,沒有風,涼意也徹骨。江琇瑩覺得渾身發冷,在床上縮成一團,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牆角和床像冰塊一樣,並沒有讓她暖和上哪怕一點。
在這一片冰冷裏,江琇瑩想起突然給太後守靈的最後那晚。
那天晚上也很冷,她睡著了,中間醒過一次,發現自己在鍾允懷裏,大概是他的懷抱太暖和,她沒舍得出來,眼睛都沒睜就睡過去了。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額頭上那輕輕軟軟的癢意,大約是鍾允的嘴唇。
他怕弄醒她,吻得很小心。
江琇瑩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渾身都冷,隻有額頭這一小片是熱的,恰好是他嘴唇的形狀。
她睡不著,借著牢房外麵的油燈和窗外那一點星光,抬眸時隱約看見床頭刻著一個字,大約是從前在這間牢房裏住過的人刻的。
人在牢裏等待宣判時,將死時,最想念的,最想刻下來的一定是他心中最深的執念。
江琇瑩有點好奇,床頭被刻上去的會是誰的名字。
她用手摸了摸那個字的筆畫和形狀,摸出來的是一個“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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