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琇瑩帶著鍾允往外麵走,把他安置在院子的一棵大樹下麵,塞給他一個杵臼,往裏麵放了點幹藥草:“大家都在幹活,世子也活動一下筋骨吧,任務是把這一筐藥草杵完,做不完沒飯吃。”
鍾允笑了一下:“好。”他懂,她是怕他閑下來胡思亂想。
他一邊杵藥,心想,一直這樣瞎著其實也不錯,他隻有瞎著的時候她才會對他這般溫柔。
晚上,天半黑的時候,出去尋找黎王的人陸續返回,向鍾允彙報搜尋結果,別說是山裏的屋子宅子了,連連和人影都沒發現。
這樣又過了兩日,鍾允漸漸能看清一點東西了,他眼前除了輪廓,開始出現顏色。
江琇瑩扶著鍾允坐下來,端了熬好的藥喂給他喝:“世子今日感覺如何了?”
鍾允看著江琇瑩的方向:“你身上的紅裙子很好看,發簪,應當是白色?”
江琇瑩:“世子說錯了,我的裙子是白色的,發簪是粉色的。”
鍾允怔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長期以來的自大自信讓他不相信自己會看錯,可她都這麼說了,他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看錯。
江琇瑩笑了笑:“騙你的世子,世子說的是對的。”
鍾允聽著江琇瑩的笑聲,活潑嬌俏,他已經很久沒聽見她這樣笑過了。
分明不是什麼曖昧旖.旎的話,他卻偷偷紅了臉。
很快到了出發離開周無山的前一日,鍾允的視力恢複到了八成,身邊早就不需要人照顧了。
他恢複了早起練劍的習慣,一大早起來,在院子裏練了一會劍。等天完全亮了,換了身衣裳,準備跟搜尋隊一起出去找黎王。
不在臨走前親自去找一遍,他不死心。
男人們出去之後,江琇瑩跟悅瑾她們一起幹了會活,午飯後拿了針線筐出來,坐在院子裏穿針,繡花。
悅瑾走過來,笑了笑:“小姐要開始繡鴛鴦了嗎?”
小姐與周將軍既然心意相通,彼此都很有意思,婚事肯定就不遠了,像枕麵鞋麵上,新婚期間都要用鴛鴦圖案,寓意夫妻恩愛。
悅瑾看了看自家小姐手上的繡布:“小姐繡的是竹子?”
悅瑾想到,世子好像很喜歡竹子,她問完就不敢說話了。
“世子的眼睛還沒完全恢複,神醫開了做香包的配方,是明目的,我繡個香囊,用來裝藥材,”江琇瑩一邊繡一邊說道,“他畢竟是因為我才傷了自己的眼睛。”
悅瑾想了想:“也是。”
在別人眼裏,世子給小姐的縣主之位或許隻是一份名利,一個爵位。悅瑾最清楚了,小姐從不在在乎這些虛名,小姐想要的是可以獨立自由地生活,世子是懂小姐的。
江琇瑩繡的梅花花瓣常常歪掉,竹葉也同樣被她繡歪了,沒辦法,她的水平就這樣,回頭鍾允要是不願意用,王府裏有的是心靈手巧的繡娘,他再換便是了。
繡好香囊,江琇瑩收了針,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已經傍晚了,天邊不知什麼時候湧過來一陣烏雲,沒有任何過渡,豆大的雨滴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丫頭們趕忙收藥草,收衣裳,往屋子裏跑去,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上午天氣還是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下了這麼大的雨。”
“糟糕,他們好像都沒帶雨傘,蓑衣也沒帶,回來定要淋成落湯雞了。”
“淋雨倒是沒什麼,回來洗個澡,喝點薑湯發發熱便好了。隻是這山路泥濘,不好行走,一個不當心滑倒摔下山就壞了。”
“這周無山山洞多,他們沒那麼傻淋著雨走,八成會找山洞躲雨,等雨小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