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廳堂,把小藥童叫到一旁,問道:“你師父大約還有多久回來?”
小藥童看了看天色:“一個時辰左右。”
江琇瑩又問:“這兒隻有你和你師父住嗎?”
小藥童點了點頭。
江琇瑩:“你師父常有訪客嗎?”
小藥童搖頭:“師父喜靜,不愛被人打擾,隻有像縣主這樣的舊識師父才會出來見。”
江琇瑩回到廳堂,繼續和鍾允他們一起等。
鍾允起身,循著江琇瑩的方向走了過去,彎下腰,低聲在她耳邊問道:“神醫今年多大了?”
江琇瑩轉過頭來,在鍾允的耳邊答:“六十六。”
她明白鍾允的意思,這兒沒有第三個人生活的痕跡,黎王在這裏的可能性很小,除非黎王就是神醫,可惜不是,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江琇瑩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鍾允,起身扶著他的胳膊,送他回到椅子上。她不好說,興許黎王在神醫這兒治好了傷就走了,不能給人無畏的希望。
一個時辰後,院子外麵響起開門聲,一屋子的人同時起了身,往門外看去。
一個穿著白色衣裳,仙風道骨的老者走了進來,背上背著一個藥筐,裏麵是在場的很多人見都沒見過的稀有草藥。
江琇瑩與神醫認識,往前走了走,與神醫寒暄。
神醫看出來她的耳朵出了問題:“不是什麼大問題,那位太醫就能治好。”
一路上,江琇瑩的耳朵已經自行恢複了很多,主要是鍾允的眼睛。
神醫站在鍾允麵前,抬起手在他眼睛周圍的穴道血脈處摸了摸,收回手。
江琇瑩忙問:“怎麼樣?”
神醫答:“來得還算及時,能治。”
鍾允謝了神醫,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急切:“請問神醫,可認識黎王鍾恒?”
神醫聽見黎王的名字,點了下頭:“曾有幾麵之緣。”
在場所有人無比盯著神醫看,連呼吸都凝滯了幾分。
鍾允:“敢問,神醫與家父是何時見的麵?”
神醫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須,稍一思索:“二十多年前,我與黎王誌趣相投,相見恨晚。”
黎王是十六年前失蹤的,江琇瑩心裏一沉,十六年前神醫並未與黎王見過麵,可黎王分明在周無山山腳下出現過,他滿身是傷,必然是要上山找神醫的。
神醫想到了什麼,說道:“十六年前,我曾收到他托人送來的信,說自己受了重傷,不幾日就要途徑周無山,我等了他許久,沒等到人。”
江琇瑩皺了下眉,黎王確實在周無山出現過,神醫卻沒等到人。黎王來周無山的目的就是見神醫,他們沒見上麵,她猜測,黎王沒能堅持到與神醫見麵。
鄭楚雪不願意相信,往前走了一步,緊緊攥著自己手上的玉佩,說道:“山下有人說見過黎王。”
神醫歎了口氣:“我沒在約定好的日子裏見到他,疑心他出事了,讓人去山下找,有人說黎王上山了,我又讓人在山上搜,那幾日下了大雨,看不見人的痕跡,後來也沒有找到。”
鄭楚雪傷心之下沒站穩,踉蹌了一下,被隨行的嬤嬤扶住才沒倒下。
嬤嬤安慰鄭楚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隻是一具屍骨,王妃和世子也要把王爺接回家,請王妃保重身體。”
鄭楚雪嘴裏喃喃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
鄭楚雪緊緊抓住鍾允的手腕:“允兒,你快派人去找,把你父親找回來。”
這些年以來,鄭楚雪與鍾允說話從來不叫他的名字,隻叫他世子,允兒是黎王對鍾允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