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曉從主殿出來,進了靈泉。

還是泡泡池子冷靜一下吧。

當然,泡冷水是不可能泡冷水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現在門派裏的人基本都聚集在主殿,包括那個讓君曉煩心的晏朝離,她倒是不用擔心這池子裏還有別的人。

整個人泡在池子裏後,君曉緩緩地歎了一口氣出來。

自己察覺到的情感沒錯,她的確在意晏朝離。

否則現在也不用這樣,心情這麼不好,就是因為看見晏朝離和別的女修走的近。

……

腳步聲。

君曉靈敏地察覺到有人朝著靈泉這裏來了,有了上次和晏朝離“共泡一池”的尷尬,她現在對這方麵很機敏。

“誰?”

那邊的腳步聲停下了,人也從通往靈泉的小徑上顯露出來。

——是晏朝離。

“師尊?”他道。

晏朝離見君曉離開了,便也找借口跟著出了主殿。

在青雲閣裏找了一圈沒看見人,他便找到了靈泉這裏來。一過來聽見了師尊的聲音,也看見了靈泉入口掛著師尊的道袍。

“你出來幹什麼?”君曉道。

門派內修士們在迎接他們這群“打了勝仗”的勇者,她就是個陪聊的,悄悄跑出來也就算了,晏朝離又出來幹什麼?

“見師尊不想在那裏呆著,我便也不想呆了。”

君曉在水裏道:“是嗎?我看你和那合歡宗的女修聊的還挺開心的。”

“師尊誤會了,我與她沒什麼可說的。”

“那你還側耳聽?”

晏朝離臉上有了笑意:“師尊在主殿裏一直在看著我?”

“誰看著你了!”君曉當即就想站起來和這人理論,但轉念便想到自己還在水中,起來……十分不方便,她便作罷:“我那……隻是不小心觀察到的。”

晏朝離見到了君曉的舉動,主動背過身去,讓君曉有空間穿衣服。

“我並未聽她說話,當時我側了側,隻是為了和她拉開距離。師尊若是因為這個誤會了心中生氣,徒兒給師尊道歉。”

他嘴上話這麼說,心裏卻甜滋滋的。

師父這是在為了他……吃醋?

在鏟除魔族時,二師叔和他一起呆了足有半年,偶然間他也聽說過關於那日他們喝醉酒後發生的事情。原來師尊從他這裏離開後去和大家一起喝酒了……還用了一麵鏡子。

那鏡子……

雖然二師叔並未和他明說那鏡子是幹什麼用的,隻是語焉不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努力。可聰慧如晏朝離,結合那日來曦和劍派吃酒的天算子,還有那日哭哭啼啼的一眾師叔,略微繞過幾個圈子想一想,似乎覺得他自己知道了些什麼。

他宴席那日表白三分出自酒意,兩份出自衝動,五分出自自己控製不了的情意。

說出口後晏朝離並未後悔,隻是沒想到魔族來的措手不及,便匆匆上了路。

……

身後的君曉穿好衣服坐在了池子邊道:“轉過來吧,那我問你,你走之前留下的那張紙條又是個什麼意思?”

人回來了,可以算算帳了。

晏朝離聽話地轉過身來,低著頭看君曉,像個做錯事情的小朋友。

“我酒後失言,說出來的話怕師尊不喜,便想著師尊如果反感,我便從此閉口不提此事。師尊對我這般好,徒兒絕不想因為一時失言而讓師尊對我疏遠。”

“說都說了,說出口的話再後悔,有用嗎?”君曉問道,“就算你不再提了,你說過的話能當作不存在嗎?你心裏存著的心思能消失嗎?”

“……”晏朝離認真思考了一下給出了答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