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曉大略地掃了一眼便覺得有門兒——那陣法頗為精妙。
那位鶴仙擅長的,其實不是你來我往的近身戰鬥,而是陣法。如今隻要給那些仙長們留一些時間,他們定能有解決這隻縫時的辦法。
此時縫時站在防護罩外,看著兩人陰惻惻地笑了一下。
隨即它揮舞著魔爪又往防護罩上撞了兩下。
防護罩上的裂紋越來越大。
君曉一邊持續地往防護罩輸送靈力,一邊拉過晏朝離小聲說道:“一會兒防護罩破了,你便立馬往你師祖那邊跑,我來拖住它一會兒。”
“師尊,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
“我知道,我就靈活的拖延它一下。”君曉也不傻,她知道以自己元嬰的修為對抗這隻臨仙境的魔族幾乎隻有等死的份兒,所以她並不打算正麵對抗。
拖延而已,她隻需要用幾個不那麼上得了台麵的小術法簡單拖延一下,這隻魔族讓晏朝離跑到浩南仙長那邊就好,那時想必鶴仙他們已經結好了陣可以來對付這隻魔族了。
君曉想歸想,可現實的走向與她設想的完全大相徑庭。
……
防護罩破裂的那一刻,魔族根本沒有給她周轉的時間,晏朝離也沒有聽她的話,往浩南仙長那邊逃過去。
君曉還是高估了自己,她胸口一痛就見那魔爪準確的插入了她的心口。
“師尊!”
耳邊是晏朝離的呼喊。可君曉隻覺得痛。
她看見那隻魔爪從他她身體中退出來,手上握著一顆血紅色的心。
那便是君曉最後看到的畫麵。
她對死亡並沒有什麼實感,閉眼那一刻她心裏想的居然是——大意了,沒有閃。
晏朝離終究還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動用了自己的天魔血脈。
天魔血出世,在場的魔族都一頓,隨即瘋狂地向著晏朝離的方向湧來。
而那個一直在自己身體裏看著過往人生走馬燈的君曉,隨著自己的身死似乎視角也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她一幕幕看著晏朝離,看著他是如何吞噬那些朝他湧來的魔族。
她看著晏朝離入魔,看著他吞噬掉那個具有時空控製能力的縫時。
再之後。
在場的修士們也無一幸免。
這個在自己身體裏的君曉終於明白了,她在純陽心宮地下封印中那個一閃而過的畫麵來源於何處。
就是此時。
那不是什麼黑色的衣服鑲紅邊,那是晏朝離滿身黑色的魔氣和全身的鮮血。
入魔後的他屠殺掉了所有在場的修士和魔族。
而後君曉看見晏朝離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屍體前,跪在地上輕輕地抱起她的屍體。
動作輕柔,仿佛懷裏抱的是什麼易碎品。
“師尊?”他小聲道。
身後是低壓下來的烏雲,無數烏鴉在這血海上空飛過。魔族入侵時帶來的旌旗也殘破不堪,偌大的仙門大選現場沒有一個活人,包括他懷裏抱著的這個。
所以自然不會有人給他回應。
“師尊我做錯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晏朝離依舊抱著君曉的屍體,小聲道。
可他眼前的師尊不會再回應他了。
晏朝離瘋魔一般不斷的對著君曉喊著“師尊”,再之後是“君曉”,還有他無數在夢裏想喚卻無法喚出口的“曉曉”。
大串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滑落。
看著這一切的君曉心中悲怮,晏朝離那一聲聲痛哭也在牽動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