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敬國抱著女兒,不住的輕撫著她的頭:“爹爹不怪…爹爹不怪,爹爹怪誰都不會怪你…爹爹隻是心疼…爹爹無能啊…”
孟靜婉聽了,一時哭得更厲害,她抱著孟敬國連連搖頭。
裴綽為孟敬國引路至海棠別苑,待行至屋門外並未踏入,他瞧著房內父女二人相擁而泣,選擇了在外等候。
孟敬國看著孟靜婉哭紅的眼,抬手替她擦眼淚,之後拉著她的手:“走…爹爹帶你回家。”
孟靜婉依言隨著孟敬國向外走,待踏出門檻時,看見了等候在外麵的裴綽,她目光落在他青紫的唇角,怔了一怔。
孟敬國感受到孟靜婉滯住的步子,回頭看去,見她正仰頭對裴綽對視。
孟敬國握著孟靜婉的手更緊了幾分,他拉著她再次開口:“我們回家。”
孟靜婉被孟敬國拉著走下海棠別苑的台階,她回頭去看裴綽,卻見他安慰一笑,做著口型:“等我去提親。”
裴六見裴綽就這般任由孟敬國帶著孟靜婉走了有些意外,他走上前去,看到自家大人眼底微紅,心上下了一大跳。
他懷裏一直掛念著裴綽在孟家時的承諾,不由開口提醒:“大人…您要娶孟姑娘的事,夫人知道嗎?”
裴綽一直望著孟靜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慢慢移動目光,落到身側的裴六身上,他轉身回了海棠別苑內:“去取紙筆,我要給母親寫信。”
第150章 番外四十一:毀約
裴綽拿著貨物單子,幾乎要將半個裴府庫房搬空,他挑好物件,命裴六看著人裝箱。
孟靜婉被孟敬國接回家也有十餘日了,裴綽在府上隻覺度日如年,他親選好聘禮,就等著三日後良辰吉時去下聘。
裴綽坐在書房內,看著聘禮單子出神,久而久之,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弧度。
裴六從外麵大汗淋漓的跑進來:“大人大人!”
裴綽被驚得回神,蹙著眉頭看去:“喊什麼?聘禮都收拾好了?”
“還沒…”裴六聽著一默,他想著院子裏那一排排的箱子,隻怕是要規整到後半夜,他慢下腳步走上去,將手中的信遞上去:“長安來信了。”
裴綽詫異挑眉,心底算了算日子,這時候他寫給家中的信應該才到府上,不該是回信,他伸手拿過信,拆了封,展信看了起來。
裴六乖乖候在一旁,他眼見著,裴綽麵上的神情一寸一寸的暗淡下去,再也不見一絲笑意。
‘嘭’的一聲,裴綽一拳砸到書案上。
裴六心上一跳,他試探上前半步,低聲詢問:“大人…可是家裏……”他話落,裴綽久久不應,許久,裴綽才將攥著掌心捏皺了的信紙丟給他。
裴六連忙拾起,鋪平來看,是裴老爺寄來的信,上頭言說,太後欲給裴綽賜婚,這樁婚姻,大家都明白靈後此舉是何意。
裴家一向是親皇派,多年來與中書令不對付,自然與中書令背後的太後不對付,太後這兩年常以賜婚為手段,向不臣服於她的世家大族中嫁女,嫁去的姑娘,大多與她或是與中書令府沾親帶故。
裴家雖對太後一族不滿,但畢竟如今陛下年歲小,勢單力薄,大半個朝廷握在太後手裏,裴家不好明麵上與太後作對,落下口實話柄。
如今裴綽若是身在長安,隻怕這樁婚事很難推掉,但好在他現下在嶺南任職,天高水長,裴家借口以裴綽早兩年玩浪,如今才到嶺南沒多久,尚未作出什麼功績,男兒尚未立業,不急著結親,推掉了太後的賜婚。
裴六收好信,悄悄看著裴綽陰沉的麵色,立在一旁不敢輕易言語。
這本該是家中為裴綽謀劃來的幸事,可是落到當下這時候……裴家既推掉了太後賜婚的懿旨,那裴綽不娶賜婚女,更不能娶旁人,若是娶了便是欺瞞太後,整個裴家都要遭殃。
裴六想著那滿院的聘禮,不禁心疼自家大人,之前在孟家挨拳頭落下的傷剛好,本以為明日下了聘禮終於能抱得美人歸,不想竟橫生出這檔子事。
依照孟大人那個脾氣,若是讓孟姑娘做妾,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