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叩叩叩——

孔翔宇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

門外的媒婆問道:“孔公子,您醒了嗎?”

孔翔宇一時間有些茫然,困頓地瞧了眼四周。方寸的地方,一桌兩椅一月老金身。

他想起來了,昨晚中元節他以文昌縣祭祀先祖的身份,與那死了百年的魏將軍成親了。

此刻正是在姻緣廟裏。

說好的守夜,卻在供桌上趴著睡了一宿。而桌麵上原本放著的貢品亂七八糟的掉了一地。那兩支喜燭也歪扭的被掃到了桌子底下,斷成了兩截。

“孔公子?”媒婆聽到動靜,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這回孔翔宇倒是應了。

“醒,醒了。你等會兒,先別進來。”

他火急火燎地收拾完桌上的殘局,起身時腰酸背痛,估計是昨晚睡得不好抽筋了。就是屁股那兒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地疼,難不成他昨晚做春夢的時候還夢遊了?

收拾完供桌,便去撿掉地上的紅蓋頭。然而蓋頭掀開,地上竟多了一把玉扇。通體潔白,質地溫潤,用料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打開扇麵,白玉上居然還帶著血絲。隻是年份久了,血絲都浸在了白玉裏。一般這種模樣的玉石,大多都為葬玉,而且是放在死人手裏才會形成這副模樣。

他不記得進來的時候有這麼一把玉扇,難不成是這廟裏的東西?

“孔公子,你好了嗎?咱還得去魏將軍的府邸一趟呢。”媒婆估摸著是等急了,言語間都透著一股不耐煩。

“好了。”說話間,把玉扇塞進懷裏,整理好衣襟蓋上了紅蓋頭。

媒婆開鎖進來,孔翔宇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了過去。

那媒婆立馬變了副嘴臉,甩著帕子對他道:“孔公子可真客氣,早上縣令大人已經給過了,沒想到你竟又給了一個。”

孔翔宇笑著應了聲,他爹平時不怎麼管他,對付這種門麵功夫做的倒是挺全。

媒婆嘴上說著客氣,拿紅包的手勢倒是挺利落,歡快道:“快走吧,花轎都在門口等著了。”

孔翔宇捧起桌上魏將軍的牌位,被扶著上了花轎。

他一大男人個頭高,進這嬌小的花轎時還磕了一額頭。

媒婆立馬笑著說道:“新娘子磕磕碰碰,合家歡。”隨後對著轎夫甩了甩手“起轎吧,別誤了吉時。”

這花轎確實太小了點,孔翔宇坐著也隻能占半個屁股。路上顛簸時,他這後邊兒就跟著隱隱作痛。

起轎後便是一陣敲鑼打鼓,活脫脫一副新娘子出嫁的場景。

按照習俗,他得去魏家的祠堂祭拜,受了那魏家後輩的禮才能揭蓋頭回去。

獻祭與尋常嫁娶還是有所不同的,雖然形式上與婚嫁一般無二,但說到底也隻是走個過場。等禮成結束後,他與那未婚的男子一樣。可娶妻生子,也可三妻四妾。

往年獻祭請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個算命地說,祭祀的姑娘嫁了死人便不能再嫁活人,否則會給夫家帶來不幸。

起初百姓都當是危言聳聽,誰曾想,那第一個獻祭的姑娘嫁人後,沒兩個月丈夫便真的死了。

正是死在了文昌縣的金寶池底,人撈上來時爛得隻剩一堆骨頭。

從此獻祭的姑娘便換成了男子,說是即便成親也是娶妻不用嫁人,那祭祀便做不得數。

花轎繞著文昌縣走了一圈,停在了魏府的門口。沿途有不少百姓朝著花轎祈願祈福,有些甚至會向花轎扔一兩個銅板,討個吉利。

以至於花轎落地後,從轎頂掉下不少銅板來。

來踢轎門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聽說是魏府如今的家主,叫魏常青。在文昌縣也算是個出名的美男子,當初得了不少姑娘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