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是被兩個師弟喚醒的。

他們劍閣有七個人,除了大師兄和他這個二師兄,老三寒山,性格最老實本分。

老四文若,年紀最小,性子卻最桀驁。

還有最聰明的老五方仲子,行事做風最狠辣的老六荀彌生。

最小的師弟師梵希是個出家人,在雲台山道觀做道士。

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寒山與文若,把他從池子裏拉了出來。

異世劍閣後花園養魚的池子。

“寒山?文若?”

“向師兄你怎麼睡進魚池裏了?”

“三師兄先別說這些了,趕快去叫大師兄出來!”

文若說著帶頭往前衝,向天歌打了個激靈,他的身後是劍閣的藏書閣,大師兄正在裏麵。

而屋外一輪血紅的圓月高懸夜空,正是異世一年一度的血月日,也是某人擅闖劍閣的日子!

“不行!”向天歌攔下文若,“大師兄正在打坐的緊要關頭,誰也不能打擾他!”

要說向天歌這輩子最悔恨的事,無疑是這一天。

因為太子,大師兄悟道,因為太子,大師兄出關赴東域,自此拋下他們劍閣眾人,一去不回。

太子永遠不會知道,大師兄因為他吃了多少苦。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大師兄原本可以安安心心守在劍閣,不去革他的命,磨他的劍。

“可是向師兄,現在情況緊急,有個魔王使闖入了劍閣,我們沒有一人能擋下他!”

辛麒身為劍閣的大師兄,生門老爹這位代理人的代表,他不出馬誰出馬?

向天歌臉色陰沉:“那也不行,大師兄正在冥想,你們突然驚擾讓他走火入魔了怎麼辦?不就一個太子嗎,你們去找老爹,那老頭子肯定喝醉了在後麵睡著。”

要說辛麒一開始跟著他義父,別的沒學好,就學會了打坐悟道。

淩老爹呢,別的沒教會辛麒,自己倒是挺會偷懶,把生門的事情一應丟給辛麒處理,自己借口要閉關悟道,天天躲著喝酒。

向天歌已經看透了這老頭子。

寒山老實,私心覺得他說老爹的話不尊重,可還是照做。

兩人匆匆忙忙又去別處找人。

這就對了,向天歌高興不已,就算這是幻境,他也不會讓以前的事重演。

隻要不讓大師兄看到太子,一切都會改變了。

向天歌轉身興衝衝進藏書閣,身後忽然響起兩聲驚呼,剛走不久的兩個師弟被人扔在台階下。

太子!

他怎麼會這麼快!

向天歌明明記得太子一路殺進劍閣,隻到前院就被老爹攔下了。

那時候,大師兄匆匆趕來,也隻在人群中遠遠看了他一眼。

兩人其實一聲對話的交集也無。

可就是那麼一眼,大師兄望著血月下孤身隻影提劍的太子,就悟了。

不惜丟下他們所有人去追尋他的道。

向天歌拿劍的手在抖。

既是憤恨的,也是懼的。

他剛剛對兩個師弟說的“不就是一個太子嗎”,話挺輕巧。

可真正麵對太子,沒有人不會顫唞。

那是本能的,對於絕對壓製力量的恐懼。

就像麵對魔族的七位魔王,就算他們不想怕,也會怕。

太子不是魔王,卻得到了第一魔王的力量,自他出現起,就縱橫異世,毫無對手。

向天歌不知道他要怎麼戰勝對麵的人。

但他仍然擋在兩個師弟身前。

對麵的人嗤笑一聲,一把劍,曾經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乖離劍,如一點寒光襲來。

鐺——

無形的一道氣打在劍尖,接住是一點寒芒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