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對情堅貞不渝自然可貴,如若遇到一個同樣有情的良人,感情得到了回應,能一輩子在一起過自然是好。可如果對方並非專情之人,就該及時抽身,莫讓自己的一腔情意付了流水……”
樓下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辛麒斟酌著說:“如果他們……他們想回來迎娶母親?”
“沒有這種事,可是他們來找你了?”
辛麒便懂了母親的意思,既然當初被騙被拋棄了,她就絕不會吃回頭草。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是無意中看到我,想認我回去。”
遲瑧在屋裏竹床上翻了個身。
意識陷在混沌裏,漂漂浮浮掙紮。
果然還是這個傘坊太容易讓人鬆懈了,換以前,他一向警醒而淺眠。
樓下的說話聲穿過樓板傳來,在這樣靜謐的午後非常清晰。
辛麒看著他母親在油紙傘信筆作畫誇:“母親技術還是這樣好。”
辛荑的聲音就流露了笑意:“你若有我一半藝術細胞,我那兒媳如今也該有著落了。”
她對於談起孟東來也是毫無芥蒂:“我們兩個也不算是刻板無趣的人,怎的我兒沒遺傳到我們半分浪漫基因,真是白遭了我們的家學。”
辛麒被打趣得臉臊,又覺得這話太沒規矩了些。
樓上遲瑧也想知道這點,孟家的那位,據說可不止一個紅粉知己。
噠噠噠,意識迷迷糊糊中,辛麒踩著樓梯上來了。
“繹之,醒了嗎?”
遲瑧在床上睜開眼睛看他,冷冽的臉,黑肅的眼,偏偏眸底迷離。
辛麒一看就想想,這樣哪還像往日那個冷酷的遲瑧:“繹之睡飽了的話,我帶你出去走走,嗯?”
他伸手去拉遲瑧,自己順勢在床邊坐下。
遲瑧額頭抵著他溫暖的後背,在辛麒看不到的地方,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氣息。
明明剛在辛麒床上睡了一下午,卻還不魘足地幻想更多。
“再陪我睡一會,一會……”
再?
他的語音細碎,著實不好辨。
睡意是能感染的,尤其是看著平素永遠警惕而帶刺的人放下所有戒備躺在你身邊,央著你陪陪他……沒有人能拒絕。
何況辛麒還是個這麼容易心軟鬆動的人呐。
遲瑧緊貼著身邊的熱源,像抱著一個溫暖的抱枕,這個難得再無人打攪幹涉的午後,他好像天然有這個特權如此做,趁機宣泄不為人知的情感。
這是其他人費盡心思換來的機會,連辛荑都在盡力維持他們的相處時光。
本以為應該夠了,他讓他陪他睡覺,辛麒也隨他去了,他卻還不知足,想要更進一步的關係,更深的羈絆。
一種血肉相融,刻骨銘心的羈絆。
遲瑧眼底染上緋色。
“繹之,該起床了。”
辛麒終究不是那等憊懶的人,躺了會率先起床,坐在床邊穿鞋,遲瑧挨在邊上,頭還是懶懶地枕著他後背。
他是側坐著的,好像沒睡醒,一隻腳在床下晃蕩著就是不穿鞋,細細一截腳踝纖細白膩,別具美感,晃了辛麒滿眼,他係好鞋帶一抬頭就能看到。
突然,那隻腳停住了,是辛麒握住了遲瑧的腳踝,他竟然在給他穿鞋。
遲瑧垂眸看著跪在床下的人,眼底深思不能明。
遲瑧啟唇無言。
也許就是這樣毫無旖旎之思的人,才能將這樣有曖.昧的事做得順其自然。
真是讓人…又惱又恨。
恨之愈深,愛之愈深。
“好了,你試試會不會係得太鬆?”
“很好,再合適不過,”遲瑧站到床下,手輕撫著起身站起來的辛麒臉頰,勾起唇:“真是個貼心的小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