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麒紅著臉,弱弱:“母親高興就好。”
遲瑧在旁噗嗤就笑出了聲,這辛麒,怎麼回了家還更呆了。
辛麒的義父和母親倒是都是有趣的人,就是不知怎麼的教出了他這個小古板。
辛麒的母親因為他帶了朋友回家果然高興,親自下廚操持了一頓午飯。
辛麒自然要打下手,卻沒想到這間廚房成了他母親和遲瑧談笑風生的場所。
準確來說,是辛荑單方麵說,遲瑧聽。
一個有趣的靈魂,勝過千篇一律的皮囊。
辛麒的母親就是這麼一個人,將辛麒兒童時期的許多小事說得生動有趣。
“我因為這個病,很多事不能親眼見到,不過有一件事啊,我可得永遠記住,這樣刻板守舊的兒子,真讓為娘的擔心有生之年見不到兒媳婦進家門啊。”
“哦,什麼事?”遲瑧摘著一把青菜,菜葉子一用力,都快揪禿嚕了。
辛麒沒發現,正羞恥地為難怎麼讓他母親不要再說他小時候的糗事。
可是遲瑧聽得開心,母親說得也開心,這兩個人都難得放開笑一次。
他無論如何也怎麼阻止不了。
“大概是在幼兒園的時候吧,白霜剛來我們家不久,是吧子衿?”
“是……”辛麒哭笑不得。
“我們子衿啊,很有要做好兄長的範,幼兒園的小朋友看白霜長得漂亮要親親她,他都要去隔開他們,一本正經說男女授受不親,成何體統,別的小女孩要親他,他也推開人家……”
辛荑掩唇輕笑出聲,遲瑧跟著抿了抿唇角,可以想象那個畫麵。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他的堂哥跑過來我床邊跟我說,姑姑,子衿跟小朋友打架了,我都驚呆了,我一直這麼懂事的兒子,怎麼會打架呢,他舅舅也緊張找過來說,不要怪他,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可是我怎麼會怪他呢,我常年臥床,一天有20個小時不省人事,什麼都沒教過他,從小什麼事都要他親力親為,讀書,是他一個字一個字翻著書學的……”
辛荑說著說著,已經不是在聊天,變成了對往事的回憶。
對於一天身患奇病異症的單身母親,度過那段最難的日子,想的不是自己的心酸,而是為人子的辛苦。
遲瑧沒有這樣的同理心與感同身受,看到坐在對麵一起洗菜的辛麒低垂著頭,即使看不清他模樣神情,心裏卻突然揪起。
真難得,他這樣的人,心裏還有一塊柔軟的地方。
“辛麒。”端著菜出去時,遲瑧突然叫他。
等辛麒疑惑轉頭時,遲瑧又不說了。
辛麒笑笑:“吃飯吧,繹之,什麼都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
遲瑧想想,他想說的話。
他原本不喜歡溫柔的人,遲家的男人都偏好迎娶溫柔的配偶。
他的母親就是性子溫柔得過分的女人,簡直溫柔得脆弱。
每次見了他都要低頭垂淚,自責沒給他生出健康的體魄,沒給遲家生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以前成日裏住在一起不覺,自打半年前被分出老宅,遲瑧記憶裏恍惚留下的印象隻剩下她依偎在她的丈夫身旁低頭垂淚的模樣。
那張臉卻是不記得了。
她隻會哭泣,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兒子做。
哪怕走出一步,目送遲瑧離去。
家族,利益和丈夫,都比他這個兒子重要。
他的父輩長兄們總勸他要理解他的母親,可是要他說幾遍她才能明白。
他從來不比任何人差。
第40章 傘坊特別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