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瑧渾不在意似的瞥著窗外,憑空一陣風,揚起窗簾一角,驕陽下的露台,一個女孩仰臉衝他笑。
正如從金陰山回來那一晚,嘩啦啦的雨聲隔著窗簾也能感受到那瓢潑的雨勢。
濕漉漉的兜帽下,女孩歪著頭乖乖巧巧衝他笑:“主人,你見過壹零了嗎。”
那頭銀狼的名字,壹零。
“他這個冷情冷心的性子,還要你多擔待。”
“是,二哥放心。”陳驍童同樣低聲應答著。
門打開又關上,他朝沙發那邊看過去,遲瑧仍雙腿交疊坐著,扶額不願多看他們一眼的冷淡模樣。
陳驍童想了想,上前:“要出去走走嗎,阿瑧。”
“哦,可以嗎。”沙發上的人譏諷似回頭。
陳驍童默了默:“不用把我們當敵人,阿瑧,我和你二哥他們都不會害你。”
“為了我好嗎。”遲瑧以手抵唇,後背放鬆般貼上沙發靠背。
不要信任何人。
這個任何人,也指他吧。
這樣看來,他身邊可信的人還真不多呐。
果然失去了過去一整年的記憶還是太被動了。
公寓不知何時安靜下來,隻剩下他一個人,還有一個虛擬的人工智能。
米蕾溫柔的女人形象投影在客廳:“遲先生,到午飯時間了,請您按時用餐。”
遲瑧捏了捏筆挺的鼻梁:“不用。”
“按時進餐身體好,您的胃不好,我建議午飯點以下菜品為宜,粥、……”
“我說了不用。”遲瑧突然站起身。
米蕾的投影一副受驚的模樣:“您又頭疼了嗎?”
遲瑧無言重新落座。
海彎彎憤而起身:“啊!我受不了了!辛麒到底在幹什麼!?”
幸福小築客廳邊的地毯上,秋少鴻弱弱:“切……土豆?”
海彎彎:“我知道他在切土豆,有眼睛的都知道他在切土豆,既不是切馬鈴薯,也不是切番薯地瓜,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到他在切土豆,所以他為什麼要切土豆?”
“…………shit。”秋少鴻調整受驚的麵部表情,“也許我們晚上能吃到涼拌土豆絲。”
海彎彎抱臂搖頭:“不行,辛麒切得太細了。”
秋少鴻瞥眼廚房:“行吧,他的刀工太好了。”
“其實我更喜歡土豆燉排骨,不過炸薯條也不錯,酸辣土豆絲也可以,等等,我在說什麼。”海彎彎抓頭,一臉被成功轉移話題的痛苦,“………瑪德。”
“這已經是第五百零二個在辛麒刀下喪生的土豆君了。”
“他還要切多少個土豆?”
“救命,我不想再次土豆了!”
秋少鴻製止用腦袋撞沙發的海彎彎:“淡定,你要體諒一個十幾年被自律束縛的老古板,隻有切土豆能稍微——發泄點他心裏的情緒。”
海彎彎頂著頭亂毛呆了會,廚房辛麒還在不知累地切著土豆,她再次憤而起身:“我不管了,我要離家出走,嚶,你們一個個都跑外麵浪,就留我一個陪辛麒上什麼學,現在還要逼我吃辣——麼多土豆,欺人太甚!”
秋少鴻正要跟她理理什麼叫學霸跳級不用上高中,龍千陽從客房出來:“辛麒呢?”
兩人雙雙一指廚房,小心翼翼。
方才他們情緒激動也是壓著音量說話,不敢讓辛麒聽見。
龍千陽翻了個白眼:“這麼小心幹什麼幹什麼,把辛麒當玻璃心哄嗎!”
辛麒迷惑望過來。
龍千陽一手把他扯過來:“來幫個忙辛麒,反正你已經無聊到要切土豆了。”
辛麒在人高馬大的龍千陽手裏成了貓崽子似的,被拖到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