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這張紙條放在講台,程硯手邊。

很快,程硯就讀到了,問:“那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閉上眼睛,等池霧的回答。

池霧繼續寫:你先去吃飯,然後回教室,準備紙筆,因為我聽不見你說話,也隻能用紙筆和你交流。

程硯當下就明白了。

他沒去吃飯,直接回到座位上,拿筆寫下:為什麼今天不能和我見麵?

寫完他閉眼睛,池霧回答:因為我隻是一個權力很小的人,不能常常現身,但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和你交流。

程硯問:那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出現?

池霧:我不知道。

這句回答令程硯明顯地失望,他繼續問:昨天的事有做好嗎?

池霧:做好了。

程硯落了個“嗯”,然後用掌根撐住眼睛。

池霧編話騙他:我們是受約束的神仙,收受你們的功德,就有責任完成你們的一些願望或者減少特定傷亡。

這句話長,他寫了很久,程硯睜開眼時,也讀了很久,他的筆在手裏轉動,然後寫:不太信,有點假。

池霧無聲歎息,寫道:你信不信,這都是真的。

紙條再次被程硯花了許久時間閱讀,他摸著紙麵落筆留下的凹凸,半晌,說:你需要我相信,所以我信。

池霧心狠狠顫了一下,他放下觸摸光屏的手,想要程硯就在自己身邊。

良久,他沉靜下來,重新理性地看待目前的問題。

他不知道這樣算過關還是作弊,這個係統對實驗品行動的監控是一定的,但對大腦思想的監控又到哪個程度,池霧不確定,而程硯說的相信,能不能成為完成任務的條件,池霧也不確定。

實在很懸。

程硯在紙上寫:如果我想見你怎麼辦?

池霧回答他:你隻要在紙上寫,我都會看到。

程硯:24小時你都在看著我嗎?

池霧:差不多。

程硯:那我洗澡呢?

池霧:能看見。

程硯:……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提醒,池霧驚覺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有濫用職權偷看程硯洗澡什麼的。

他立馬說:虧死我了!

程硯撐著嘴角笑,問他:神仙裏……有守護神這種嗎?

池霧覺得這個名詞很適合自己,就立刻認了:有。

程硯:那你是我的守護神嗎,不然為什麼24小時看著我。

池霧回了他一個溫柔的“嗯”,然後提醒程硯該去吃飯了。

他們短暫地切斷交流,池霧走出學校,在整座城市裏環繞。

他閑著,聞泊也正好閑著,過來問:“你搞定了嗎?”

“不知道,他沒信,但是選擇了相信。”池霧說,“也許這一關我拿不到很高的分。”

聞泊同樣麵容發愁,但還是盡量勸道:“可能這個結算分數並不代表什麼,反著想,興許是根據分數來界定獎勵。”

他的聲線很低沉,安慰的話從他嘴裏出來別有一番溫柔,池霧笑了笑,忽然明白為什麼顧燃對聞泊死心塌地。

誰不喜歡旱地為自己開出獨一朵的柔情呢。

池霧揉了揉眼睛,轉頭繼續看屏幕,他望得深,望得久,忽而開口:“你說,這裏麵的世界,有盡頭嗎?”

“有的吧。”聞泊說。

“為什麼?”池霧問。

聞泊被他問住了,他剛才說的那句不過是下意識的,要說具體原因,倒還真值得思量:“這個係統沒那麼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