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眼裏的神采暗下來,半晌,下巴點了點,說“行”。
池霧轉身走,嘴裏叨叨一句:“你再熬下去,說不定還沒找到出去的辦法,人就先沒了。”
身後的腳步停下,程硯嘴角輕輕勾起,低頭在池霧腦袋上按了一下:“說誰沒了。”
池霧撇撇嘴,走快兩步逃脫程硯的手掌。
不等他們走到格窗前,大門就被人拉開。
他們齊齊望過去,沒有看見檢票員的蹤影。
“你們出來!”檢票員躲著喊道,“把我的刀還給我!”
程硯也靠在門邊:“你怎麼不進來?”
“你們不出來我就關門了!”檢票員說,
程硯回他:“你不進來刀就永遠留在裏麵。”
檢票員躲在很遠位置,隻能從地上的影子辨別出他的行動。
“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
“想借你的眼睛用用。”程硯說,“我的隊友被困在車裏。”
檢票員沒動,似乎在猶豫。
“如果你不想親自過來,可以把你的昆侖眼給我們。”程硯說,“我們自己來。”
半晌,影子彎腰,地麵滾來一顆湛藍的珠子,語氣陰翳而低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有威脅力:“骨刀給我。”
珠子本人用手攔住,程硯撿起:“多謝。”
他將骨刀扔出去。
“如果你們不遵守承諾,我會把你們都殺了。”檢票員從陰影後出現,眼眶裏的藍色已經消失,變成正常瞳眸。
程硯抬手將昆侖眼放在視線正前方,手肘便被池霧扯了扯。
檢票員因為昆侖眼而怕強光,不敢靠近這節燈光明亮的車廂,因此所有偷渡客都聚集在此處,如果程硯真的通過昆侖眼看車廂,恐怕是同樣的下場。
程硯一眼就明白池霧的意思,放下昆侖眼。
“想辦法把車裏的光遮了。”程硯說。
袁點小心踩著車座位,用池霧的尖刀,企圖割斷頂燈的電線,刀卻在觸到電燈的一瞬間被黏住。
“沒辦法動,一直粘在上麵。”袁點跳下來。
池霧氣呼呼的埋怨道:“他們那麼喜歡粘,讓他們粘個夠好了。”
他說完,眾人都是一愣,五裏路在窗邊誇道:“霧霧,感覺你在天梯裏相當有進步啊,最近說話都很有水平了,不愧是有大佬做男朋友,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池霧:“……”
程硯將吃剩的那些鷹嘴豆罐頭全部往上扔,車燈吸附住罐頭,程硯又扯下車窗邊的窗簾往上罩。
車廂裏的燈光融合許多,說不出為什麼,他們明顯感覺到車廂氣溫上升,充滿一種未知的緊張感。
程硯將昆侖眼放在眼前,透過幽藍的珠光看向車廂。
“怎麼了?”五裏路問,“看到什麼了?”
程硯放下手,將昆侖眼遞給池霧:“想看嗎?”
池霧從他手裏取過,準備看的時候,程硯說:“不要被嚇到。”
為了表現的和自己的人設貼近些,池霧哼哼兩聲:“誰會被嚇到。”
昆侖眼落置在眼前,池霧通過扭曲的畫麵,看見車廂裏一個個姿勢怪異的偷渡客。
他們人數很多,幾乎一人一個座位,眼睛和嘴角都露出藍色黏液,仿佛在車廂裏生活過久,已經進化出最適合在車廂裏飛簷走壁的手腳。
女人的肩頭,坐著另一個女人,她晃著雙腿,仿佛自己坐的是一架秋千。
而五裏路這邊,車窗下坐著一個禿頭的乘客,他手掌按住五裏路,撐著極尖的下巴觀察五裏路的手,眼睛裏滿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