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臉上的神色看不清,視線也沒有下落和池霧交彙,隻聽見聲音,“你走到門邊去。”
“有什麼東西嗎?”池霧問。
程硯沒鬆開手,低低嗯了一聲。
池霧將骨刀放在程硯方便拿到的地上,然後一直後退,退到車頭那邊。
袁點也很識相,知道程硯那麼久不動,一定是上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跟著池霧一起撤退了。
車廂頂上本用來連接懸掛鐵鏈的那塊木板空空如也,連鐵鉤也不存在,程硯五指撐開,像接住了要掉下來的木板。
池霧微眯雙眼,手按在玫瑰島上,如果程硯沒有控製住,他會用最快的速度拉栓開槍。
正方形木板和程硯的五指相接,程硯薄唇輕抿,在一個瞬間極快地跳開,在木板下掉的瞬間抽出軍刀飛出去,對準那片打開的黑暗。
刀砍進血肉的聲音很明顯,程硯退到池霧身前。
下一秒,那塊木板的掉落下一個隻有普通茶幾高的矮人,準確地說,是一個隻有茶幾高的,腦袋後跟著一層稀薄白絲的奇怪生物。
他的手腳長度幾乎相等,手指卻很多,一眼數不完,大致每隻手七八根,池霧不肯細看,莫名覺得惡心。
唯一讓人有安全感的是,處在他腹部的,程硯的軍刀。大約是力道太大,軍刀卡在他的腹部沒有掉下來,隻有奇怪的藍色黏液從傷口流出,順著刀柄緩慢下延。
“他是什麼?”袁點問。
池霧也不知道。
那人的臉像古老樹皮,眼睛像是埋沒其中的無神樹眼,但不斷發出刺耳的,如同老婦人般的喑啞又拖延的喊聲,令人毛骨悚然。
他一步步走過來,藍色黏液從刀柄處掛下來,延長,延長,終於拖拉到了地上。
池霧滿臉一言難盡。
“撅什麼嘴。”程硯說他。
“刀,好慘。”池霧說。
程硯:“……”
短暫的閑聊過去,那人離他們隻有兩排座位。
“殺了他能走嗎?”袁點問。
程硯推池霧:“用你的懷表看看。”
“星盤。”池霧強調,合掌,打開後看見星盤的指針直直對準了那人,“是他。”
程硯動了動肩頸,脫下礙事的外套,露出手臂上線條流利的肌肉。
那矮人從喉嚨裏咕嚕幾聲,接著發出咯痰般的“咳咳”聲。
“這禿頭走的還挺慢。”
程硯不等他到麵前,直接彎腰從他腹部拔.出自己的軍刀,而這個動作似乎沒有觸動矮人,他繼續往前,嘴裏又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
“程硯。”池霧在後麵突然出聲。
“怎麼了?”程硯正要偏頭,池霧就捏住他的手。
池霧:“不要動。”
程硯維持之前的動作,眼尾下垂,問:“我現在該做什麼?”
“我被他控製了。”池霧比任何時候都鎮定,他很快地說道,“我們的站位有些危險。”
他們三人,池霧站在最中間,左前方是程硯,右後方是袁點,現在被控製的是池霧,他並不確定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
“隻有手腳被控製嗎?”程硯問。
池霧“嗯”了一聲,站在原地:“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控製了,沒有征兆,你們要小心,然後現在開始,遠離我。”他眼珠上抬,“程硯,拿走我手上的小刀,還有玫瑰島。”
他就不信了,沒了這些東西,他還能傷到武力值強大的程硯。
但他低估矮人,在程硯向他伸手時,池霧不受控製,左手抓住右手手腕,用雙手的力量將小刀對程硯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