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池霧下一秒就關上門。

比速度和力量,池霧遠遠不及,很快被程硯按著門攔住。

他又拉了兩次沒成功,鬆開手,不大耐煩地問:“有事?”

程硯:“你生氣我把你帶出了一階天梯?”

池霧抬眸:“我這裏不是很歡迎你。”

“不是很歡迎我,並不代表非常不歡迎我。”

程硯倒是自來熟,跟在自己家似的,自覺脫了鞋走進門裏。

“這是你家?”

池霧知道他來者不善,回頭坐下,也不做任何招呼:“這不是我家,那你怎麼問到了路。”

“要找你家很容易。”

a區雖然大,但裏麵大多是一些臨時性的旅館,隻有一部分居屋。

因為能在第三世界裏擁有一間居屋是很難很奢侈的事情,一是沒命住,二是很難獲得居住權,很多時候有錢也買不到。

但池霧聲名在外,路上隨便找幾個人,問了問就知道住址。

一室一廳的單人居屋不新,甚至可以算的上老舊,鐵門破落著生鏽,進門以後客廳也有些灰撲撲的,很明顯主人不會收拾,沒有任何歸整,東西都是零散放置。

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還不到臭鞋子臭襪子亂飛的地步。

“你一個人住?”程硯問。

“不然呢,第三

世界的鬼也算鬼嗎。”池霧說。

程硯拍了拍單人沙發:“不介意我就坐下了,今天是來談生意的。”

“我做死人的生意,你也要談?”池霧起身,從餐桌上拿了玻璃杯,仰著下巴咕嚕嚕喝水。

程硯看他滾動的喉結,問:“你不是狗吧。”

池霧猛嗆了口水,要不是為了保護玻璃杯,他應該已經順手砸在程硯腦門上了。

“你和我一樣,是人。”程硯看著他,“所以為什麼,非人類轉世處會有人類存在?”

玻璃杯被人輕放在木桌上,池霧擦幹淨領口的水漬,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是人?”

“人類的知識理論體係在天梯裏很明顯,思維方式也相對清晰,比如曾經做過人的飄飄和隻是兔子的小白,就是最明顯的例子。”程硯說。

池霧笑裏帶裏些嘲諷,反倒是抬眼看牆壁上的時鍾。

下午四點半。

他蹲在小冰箱前麵,慢慢說:“也許我也是鬼。”

“你太會騙人,”程硯說,“說過的話都反過來想才是對的。”

池霧不置可否,取了一塊土豆出來,用手指搓掉上麵的泥巴,露出掩蓋在表皮下麵的綠色。

他身後籠罩下來寬大的陰影:“這塊土豆不能吃了,發青說明已經有裏麵的茄堿量很高,毒性容易致死。”

“我還能怎麼再死。”

池霧邊說著,邊往裏麵摸索,又掏出一根黃瓜。

程硯:“這種表皮變青的土豆,黏在舌苔上時會發出淡淡的苦味,味道非常不好。”

聽聞難吃,池霧還是猶豫了兩秒,將土豆放回保鮮盒裏。

他甩了甩手,站起身,直視,準確地說是仰視程硯:“你到底來我家幹什麼?”

“我說了,做生意,”程硯說,“我想買口棺材。”

池霧動了動脖子:“行。”他回臥室裏,很快又出來,帶著個破本子,“先付款,再談其他。”

程硯在口袋裏翻了翻:“你說的是這個?”

他從一階天梯出來時,手心裏就握著七枚金幣,上麵什麼都沒畫,純金幣。

“你打聽那麼多,就沒有打聽過我店裏的規矩?”

程硯:“你的店門口隻有一堆要和你睡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