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望著她的背影,影子在夕陽下拉的很長。

直到再看不到,蘇棠方才收回目光看著鬱殊:“你怎麼誰的醋都吃?”

鬱殊尷尬低咳一聲,下刻又陡然想到什麼:“你是不是嫌我丟人了?”

“什麼?”

鬱殊默默道:“方才,你為何不對她說明我的身份?”反而隻是低咳一聲。

蘇棠一滯,無奈道:“這裏是王府,你的身份不是顯而易見?”

再者道,誰會把“靖成王”三個大字,和丟人聯係到一塊兒去?

鬱殊擁著她的肩頭:“可我也是你相公。”

蘇棠心口一跳,似嗔似怪睨他一眼,片刻又道:“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鬱殊長睫頓了下,眯了眯眸:“那個老匹夫!”

蘇棠不解:“誰?”

“寧忠,”鬱殊輕哼,亂傳消息,搞了如此荒謬之事,下瞬,鬱殊雙眸微頓,招手喚來一旁的侍衛,“去諫議大夫府上,對寧夫人說‘寧大人曾和禮部侍郎馬仁一同去過煙柳坊’。”

煙柳坊,雖是文人雅士飲酒之處,有的雅間卻也有歌女助興。

侍衛領命而去。

聽聞當夜,諫議大夫寧忠認了半夜的錯,第二日寧夫人還是頭也不回的回了娘家。

至於禮部侍郎馬仁,雖未曾關押,杖責刑罰卻半點沒少,還是寧大人頂著黑眼圈親自監刑的。

這些都是後話了。

蘇棠回到王府後,便趁著鬱殊更衣時,將青娘交給她的書信拿出來看了。

信是李大哥寫的,並不長,不過片刻已然看完。

李大哥在邊關很好,守著國門,他心中甚是安穩,他說她派人送去的嫁衣,他收到了,還說她不必特意將嫁衣送還的,反正他也用不到了。

最後,他說,願她此生幸福喜樂。

蘇棠將信折疊起來,隨後安靜站在那兒等待著。

鬱殊換上一襲寬鬆緋衣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她。

“怎麼了?”他走上前,從後麵擁著她,似乎總也抱不夠。

蘇棠側首看了他一眼:“我方才找了找,之前李大哥送我的那件嫁衣呢?”

擁著她的手一頓,鬱殊眼神胡亂掃向四周:“莫不是搬家時弄丟了?還是被老鼠啃了……”

蘇棠默默轉過頭望著他,拉長了聲音道:“鬱殊。”

“好吧,”鬱殊湊到她眼前,“我偷偷命人帶回大漠,還給李止戈了。”

蘇棠道:“你也不同我說一聲。”

鬱殊擁著她,撒嬌般蹭了蹭:“怕你不願意。”

“那本就是要還給李大哥的,你說給我,我豈會不願,”蘇棠失笑,“再者道……”

她頓了下:“你我二人都成親這般久了,你怎麼醋勁還這麼大?”

鬱殊低應一聲:“這輩子都不可能小了。”

她太好了,他怕旁人覬覦。

……

又是一年乞巧節。

蘇棠名下又多了一間胭脂鋪。

這日,她從胭脂鋪的夥計口中聽聞,今年乞巧,有大戶人家從南國大楚特意請來的天下聞名的琴師,當夜會於城中萬淩閣彈奏。

因此夜色剛至,便有不少百姓彙在街邊,想要一睹那琴師風采。

蘇棠對那琴師亦有所耳聞,聽聞是伶人閣出身,伶人閣名叫鬆竹館,那琴師名喚慕遲,不止琴藝高超,生的更是傾國傾城、貌若好女。

這也是京中百姓紛紛前去看熱鬧的緣由。

想到鬱殊說今夜來接她,蘇棠也便隨在百姓後方走著。

不多時,不知誰高呼一聲“來了!”

蘇棠不覺朝道路中間望去,果真見到不遠處一輛轎攆徐徐而來,轎攆上白色、赤色的紗幔隨風拂動,隻能隱約看到一襲風華無缺的身姿,一襲白衣,恍若謫仙。

而轎攆旁,一人駕馬相隨著,那人一身男子裝扮,可容色俏麗,模樣嬌媚,一眼便能看出女扮男裝,手中抓著長鞭,如同護送轎攆裏伶人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