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傳入京畿,舉國歡慶。

第112章

疆北大捷的消息無疑讓新帝的威望上了一個台階。

瓦剌、韃靼八十萬精壯鐵騎,在連下涼州、肅寧、陝北三地之後,一路勢不可擋,兵臨京畿之際,卻在三個月內被定遠軍盡數蕩清,這簡直是個神跡,民間歡騰,朝元帝乃觀音轉世之說更是愈演愈烈。

深夜,鎮北侯府。

議事廳中的下人被清得一幹二淨,連心腹近衛都被遣退了去,在外圍層層把守著,不準任何人靠近。

裏頭一聲杯盞碎裂的聲音,眾衛麵麵相覷,但因鎮北侯有令,任何情況皆不允許靠近,故而所有人隻守在原地,並不敢輕舉妄動。

議事廳內,鎮北侯司馬忌麵目驚怒,他胸膛重重起伏著,猶不可信那般,又沉聲問了一句:“昱兒,此事幹係重大,你萬萬不可有半句妄言。”

司馬昱麵色蒼白如紙,一一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皆說了。

司馬忌愈聽愈是心驚,如此怪力亂神之事,他豈會輕易相信,然而以他對獨子的了解,他斷斷不會胡言,何況,他所述之事,樁樁件件都解答了自己諸多的疑問。

——那良哈多何等人物,瓦剌第一大將,從未有過的敗績,那隻兇獸便是天生神勇、天賦異稟,若非洞曉先機,也斷不可能在麵對八十萬精壯鐵騎之時,贏得如此迅速。

縱然司馬忌如此城府,

隻重重地拜首:“父親,孩兒知道怎麼做了。”

***

在入宮的道路上,司馬昱思緒紛紛,一會兒是上輩子初見的場景來,一會兒又是這輩子重逢的畫麵,教他的一顆心時而騰在空中,時而又無端端浸在冰川之水裏,不得安生。

待禦前太侍通傳後,司馬昱正了正臉色,按捺下心頭的紛亂,往內殿匆匆走了進去。

宮燈明亮,龍首香爐內輕煙繚繞,一派寧和的氣息。

案首的新帝正在提筆寫著什麼,很是認真。

司馬昱喉結動了動,麵上帶了和煦的微笑,上前一拜:“臣司馬昱,見過陛下。”

李元憫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原是崇墨,稍待。”

他提筆沾了薄墨匆匆補全幾字,這才放下了筆。掃視一番,頗為滿意的樣子。

“你來得正好,正想給你過過目。”

他稍稍抖了抖剛剛擬好的聖旨,待上頭的墨跡稍幹,交給一旁靜候著的禦前太侍。

太侍斂眉屏息接了,很是麻利輕手輕腳下了去,交給司馬昱。

司馬昱不明所以,往上頭看了幾眼,臉色霎時蒼白,他驟然抬首,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元憫。

這是一道任命的聖旨,提立從八品委署驍騎尉林酰為正五品通政使副使。

李元憫笑著解釋道:“本要直接給個正二品,怕朝中那些固執的個個妄議,故而暫先這般,待日後尋個時機,再提一提,放心,這事兒放在朕心上了,定不讓你們二人身份過於懸殊。”

司馬昱怔怔地看著他,但見對方目中沒有任何旁的神色,隻平靜的一片溫煦。

林酰,林嫵姝之父,上一世,他與她相愛,卻被侯父司馬忌借著眼前人之手生生斷了情分。這輩子,情分雖淡了些,但到底心貪,不想錯過任何遺憾,故而重生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施計將她藏了起來——他原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司馬昱喉結動了動,眼尾微微有些發紅,“你怎麼知道?”

他似乎寰神回來,忙解釋道:“我跟她並非你想的那樣,隻到底一場情分,我實在不忍她如此下場,阿憫……你相我。”

李元憫聽了垂了眸子,嘴角分明帶著笑意,他站了起來,緩緩地朝著案台下走了來,一步又一步。

他穿著一件常服,身姿纖細挺拔,隻小腹隆起一道幅度,隨著步履微微顫動。

司馬昱瞳仁驟然凝縮,怔怔地看著他那莫名其妙凸起的小腹。

“怎會如此……”

待他意識到什麼,腦子哄的一聲,死死地盯著他的小腹,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沒有比這會兒更畏怕的時候,強自冷靜下來,聲音忍不住發抖:“是赤虎王的?”

李元憫看了看自己已經有些規模的小腹,白皙的手掌安撫似的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