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跟宋遲秋說,我家裏現在情況不太好的時候。”

祁詢慢慢說,“你知道的,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告訴我我媽捅了多大的簍子。之後,不論是你要幫我媽還是做什麼,都會由他的口中被我聽到。”

祁越聽他說著,臉上沒多少表情。

他終於卸下了偽裝,“既然你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小姑?她現在,應該還很感激我。”

讓被自己親手下套跌得慘烈的人還把自己當成恩人,這種感覺很奇特,祁越有時都覺得好笑,偏偏要不動聲色。

他以為自己這一出戲演的還不錯,卻不知道有個人始終冷眼旁觀。

祁詢的回答讓他意外,“我媽要強了一輩子,讓她這時候跌個跟頭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她現在不會再動其他的歪心思。”

祁詢的眼眸一片墨黑,明明那麼年輕,卻比許多年長者還要沉穩。

他輕聲道,“我不會和你爭什麼的,你可以把接下來的手段收起來了。至少,不要碰我的家人。”

祁越輕笑一聲,沒說什麼。

祁詢皺眉,“你還要什麼?”

“要什麼?我要的你給不起。”祁越隨手拿了罐冰飲料遞給他,拉開易拉罐,聲音淡淡地,“收收你的擔心吧。我沒打算做什麼。”

“……”

祁詢低頭看了一眼,那是他最愛喝的口味。

祁越單手扯了扯領帶,把領帶扯鬆了些,西裝外套也脫下,一身的束縛終於解脫不少。

男人舒了口氣。

他倚在桌前,看著不遠處的夜色,若有所思。

“以前也沒見你的話那麼多,現在倒是急了,早做什麼去了?”

祁詢隻是說,“你到底打算怎麼做?我媽現在雖然不會提集團繼承的事情,難保以後不提。而且,大伯他們也是……”

“小詢,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什麼意思?”

“有時候,話要分成兩半來聽。”

有人說他公飽私囊貪汙集團財產,也有人說他暗中穿插心腹,早就架空了整個集團,前半句是空穴來風,後半句,祁越確實做了。

但,總有人覺得一個謠言是假,其他的也都是假的。

祁越不會把所有希望寄托到一個對他早已沒什麼親情的家裏,在外人眼裏,他任勞任怨為集團工作了那麼多年,卻隻是被家裏人當成賺錢機器,沒人領情不說,稍有不慎還要賠得幹幹淨淨。

可事實上,他早就為自己謀好了退路,就算家族的繼承人不是他也沒關係,那不過是一個虛名,他還會是祁氏集團實際的掌權人。

這些話現在說與祁詢還太早了。

祁越回頭看了眼祁詢,說,“你隻要知道,你從來沒打算對你動手就好。其他的,你也沒條件管我。”

“好。”

祁詢也答應得很爽快,“我不再問你要做什麼了。”

兩人難得這樣輕鬆地在一起聊天。

祁詢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祁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時不時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還有三分鍾。”

祁越倒計時,“還有什麼話盡快說,我和我爸談過項目之後就要回去,之後也不回家住了。”

祁詢陡然沉默。

這樣的沉默讓祁越頓時拉下臉色,“你不要說,你還想問我和宋遲秋吧?”

“為什麼不呢?”

“艸。”祁越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男人的臉上顯而易見的煩躁,今天在看到宋遲秋後一直沒能平靜的思潮又被撩起,祁越咬牙道,“好,我就說一遍,是他要分手的。難道他都說了不結婚了,我還要去求他回心轉意嗎?”

以前的他也許會,還希冀著宋遲秋會回頭,但,現在的他已經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