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神宮涼愣了愣,看著門外雷聲陣陣,大雨傾盆,眸光微閃,又察覺到最近一直都圍在阿姨身邊照料著她的神樂也不在,這才略略蹙眉,緊接著問,「沒有……小神樂也不在嗎?」
「……」神樂母親搖了搖頭,「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就都不見了。」
「我也剛剛回來。」神宮涼將後半句「從地下鬥技場回來」咽回了喉嚨裡,拿起了桌上的白傘微笑,「我出去看看吧,阿姨你別擔心。」
磅礴的大雨,像是有人在用瓢潑從蒼穹之上往下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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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傘的神宮涼,走在快到腳踝的積水裡,穿過了一條又一條冗長的街道。
被打濕了貓的黑貓躲在了屋簷下舔舐著爪子,神宮涼垂了垂眸,心裡卻很平靜。
——「夜兔族從前有個「弑親」的可怕習俗,用來證明子女已經超越了父母,雖然如今這個野蠻規矩已經消失,但是神威他……卻想在現實中實踐那個風俗,想要取下稱霸天下的他的父親星海坊主的首級,結果星海坊主被兒子砍下了左臂,失敗了的神威拋下了病重的母親和幼小的妹妹走了……更重要的是,他殺了你。」
白夜那時說過的話語,她其實從未忘卻過。
無論是神晃的被砍手,還是她的死。
手裡的月華,刀鞘上流淌著冰涼的雨水。
隱隱約約的,她聽見不遠處的巷子裡傳來了神樂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沙啞又絕望。
循聲走去,撐著傘的神宮涼,停在了積血的巷口。
雨一直下一直下,像是永遠不會停似得。
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渾身是血,雨水肆無忌憚地沖刷著他身上深可見骨得傷口,不知是死是活。
印象裡神宮涼從未看過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被砍斷了一隻手的星海坊主,被神樂死死地抱住了大腿,神樂的目光,充斥著難以名狀的驚恐。
雨幕裡,單手撐著傘的星海坊主,那雙眼眸裡是惡鬼般的戾氣,他是真的想要殺死自己的兒子,卻又因為女兒的害怕,而硬生生地止了手。
沸騰喧鬧的夜兔之血在身體裡叫囂,星海坊主冷冷地看著巷口撐傘的神宮涼,然後邁動腳步,甩開了女兒。
「爸比——」神樂的聲音裡滿是倉皇失措。
「……」沒說一句話,星海坊主徑直離開,隻是在經過神宮涼身旁時,還是幾不可查地頓了頓,似是欲言又止。
但他終究什麼都沒說。
星海坊主走了。
「神樂。」神宮涼看著不知所措的神樂,目光很平靜,「將你哥哥扶起來吧,帶他去醫院。」
……
那個家從神威偷襲星海坊主神晃,並砍斷了他一隻手後,就徹底地破損了。
有過前車之鑒的神宮涼很明白這一點。
夜兔的自愈能力,比她想像中還要快,也或許是以為神威的夜兔之血已經徹底覺醒了,伴隨著本能的覺醒,他的實力也提升了。
很快就活蹦亂跳了的神威,在一個清晨,微笑著,與神樂告了別。
那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告別。
他說:「弱者是沒有用處的。」
同樣的話,神宮涼記得有人也說過。
那個人是黑沢夏樹,她憎恨著,卻又認同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