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會在這裡停留的,總有一天,她要找到方法回到她自己的世界,殺了那個人。

淺紫色的眸裡,赤黑色的戾氣充斥,捏緊了手裡書籍的邊角,神宮涼閉了閉眼,等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眼裡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沉靜。

她將書合上,放回了書架裡,拿起椅子上的軍服外套,穿在身上,將月華別在腰間,走出了圖書室。

圖書室裡最後一盞柔和的燈光終於熄滅了。

外麵的街道安靜得有些不自然。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這麼晚歸了,但神宮涼總覺得今夜的氣氛格外的詭異。

風簌簌吹拂著樹葉,不遠處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就被風吹散,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中。

但嗅覺異常靈敏的喰種少女,卻是突兀地停住了腳步,轉過了頭,看向了那條漆黑冗長的小巷子。

從那裡傳來了馥鬱芬芳的肉和血香。

但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聞到過這樣的味道。

遲疑了一瞬,神宮涼踏入了小巷。

老鼠咯吱叫著從腳邊竄過,等完全走過那條黑漆漆的小巷子的時候,神宮涼來到了一個電話亭前。

血,粘稠的,鮮紅的血,從電話亭裡流了出來,盛著月光,波光粼粼。

倒在血泊中的那個男人,一隻手還握著電話的聽筒,隻是那通電話,永遠也不可能再打出去了。

馬斯·休斯。

一個多小時前,才見麵的男人,每天都向她誇耀著乖巧的女兒與溫柔的妻子的男人,此時死了。

她還答應了他明天要去拜訪他們。

神宮涼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說是在意,也沒多在意,反正人都是會死的,攘夷戰爭的時候,她曾無數次踏過同伴的屍體,不也沒有任何的感覺麼?

甚至於她都記不清楚裡麵大多數人的麵孔了,因為死掉的人太多了。

她是喰種,隻有吃人才能活下去。

人命對她來說,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隻是看著這個男人漸漸冷卻的屍體,神宮涼還是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大概是「稍微的有點可惜呀」這樣的感覺吧?

「啊咧,是熟人嗎?」少年桀桀怪笑著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冷冰冰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後腦勺,「休斯那傢夥有沒有告訴你什麼?嘛,無所謂啦,無論他說了些什麼,殺掉你不就好了,那樣就沒人知道了。」

「嗯,我也認為。」神宮涼沒有回頭,「但是偷襲的話,還是別出聲比較好吧。」

「什——」微微一愣,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血從右肋下噴湧而出,反手一刀的少女,攪動著鋒利的武士刀,然後轉過了身,將沒入了他身體裡的刀身緩緩地抽了出來。

什麼時候?

完全沒看清少女剛才動作的少年倒了下去,躺在地上,看見那個紫發的東方少女掏出懷裡的手帕,擦去了刀上的鮮血,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掉了。

啊啊,心臟破損了呢。

普通人的話,早就死掉了吧?

以「賢者之石」作為心臟的人造人雷恩,血泊裡的肌理在迅速地恢復著,然後,悄無聲息地潛伏了過去,掏出了腰間的匕首,緩緩地靠近了還未走遠的少女。

並不知道身後那人可以不斷地復活的神宮涼,卻是下意識地感到了有人在靠近,拔刀回砍。

血流如注。

雷恩再次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