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杉君你好.」九十度鞠躬,吉田千羽直起身抿著唇拘謹地道,「我很高興能認識高杉君。」

「這間和室離老師的書房很近,是你住的地方,如果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可以去找鬆陽老師,雖然我覺得你不太可能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吉田鬆陽拜託帶著吉田千羽熟悉鬆下村塾佈局的高杉晉助,在一間鬆竹環繞的和室前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對吉田千羽麵無表情的叮囑著。

「誒?是,高杉君。」

乖乖的點了點頭,吉田千羽正打算脫下鞋子再走進和室,率先進入了和室的高杉晉助卻是頭也不回的阻止了她的舉動:「別脫鞋子了,反正這裡麵也很髒。」

和高杉晉助說的一樣,這間和室因為很久沒有人住了,所以顯得空蕩蕩的,地麵上也積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待會兒我會叫假髮過來打掃的。」蹙著眉頭,很是嫌棄的看了看這間髒兮兮的和室,高杉晉助在完全不在意的坑了同伴一把後,轉過頭來對吉田千羽說,「沒別的事的話我就走了。」

「嗯……那個,高杉君,我不能夠去找老師嗎?」吉田千羽歪著頭看著高杉晉助,語氣遲疑。

「你有什麼事情嗎?」高杉晉助沒有從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但那表情怎麼看都像是在說 「你來煩我都行,最好別去煩老師」。

「誒?那、那個……」緊張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吉田千羽低著頭,聲如蚊呐,「高杉君你有沒有多餘的衣服?」

「衣服?」高杉晉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嗯。」吉田千羽點了點頭,看著高杉晉助,弱弱道,「因為我沒有換洗的衣服,私塾裡又隻有高杉君和我的身高差不多,所以我想向高杉君你借一件你不穿了的舊衣服,可以嗎?」

「……」被「身高」一詞戳中了心臟的高杉晉助臉色一黑,麵無表情,「沒有。」

「那我就隻有去找老師了。」吉田千羽委屈的看了高杉晉助一眼,又重新地低下了頭喃喃自語,「老師的和服,把他從中間剪開的話,應該能做兩件新衣服吧?」

「……待會兒給你衣服。」高杉晉助沉默了一下,最後妥協。

等高杉晉助走了之後,百無聊賴的吉田千羽也懶得維持自己柔弱的大和撫子形象了,就地而坐,將手肘撐著了竹製案臺上,隨手翻起了桌上擺放著的一遝書籍。

「不思國患,不顧國辱,不奉天敕,將軍之罪天地不容,人神共憤……」書籍中間掉落下來的紙張裡,寫著字字珠璣的話語,吉田千羽托著腮,沒精打采的猜測著,「老師他是想要尊皇攘夷麼?」

還真是無聊呢。

將紙張夾回了書籍的中間,見高杉晉助還不回來,吉田千羽想了想站起了身來,將吉田鬆陽脫下來給她披上的和服外套脫下,露出了裡麵被血浸染得幾乎看不出來原本顏色的水手服。

和吉田鬆陽給她的和服外套一樣,極其不合身的水手服,血跡斑斑,腰部的位置上有正對著的兩個破洞,像是被刀刺破的。

她的紫色長髮,長至腰間,將她纖弱的身軀包裹著,她踮起腳尖從書櫃上將白瓷花瓶拿了下來,放在了案臺上,倒映出了她略顯模糊的身影。

正常的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

尖叫還是痛哭?

吉田千羽看著花瓶裡倒映出的自己,目露疑惑。

腦子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但她看見滿身鮮血的自己卻也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