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慢心裏不解,如果他當時用手防衛一下,都不會傷得這樣嚴重。

那一刻他甚至沒有閃躲,就那麼任由江廷的拳頭砸上來,讓人心驚肉跳。

沈斯遠的神色頗有些不自然,他喉結動了動說:“我不習慣和別人打架。”

這話一出,徐慢的內疚感更重,她絲毫不懷疑沈斯遠話語裏的真實性,因為像他這樣的人,肯定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場麵。

拿筆的一雙手,又怎麼會用來打架?

徐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刹那間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在和江廷這件事上,她一直都在逃避,三年前的不告而別,回國後避而不見,甚至她不敢回到津城定居。↘思↘兔↘網↘

就是擔心會碰到他。

但現在她發現很多事情不能一味地逃避,除了讓事情惡化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不能讓別人擋在自己麵前,讓別人替自己承擔。

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就應該無所顧慮,獨立地去麵對這一切。

晚上回到酒店,徐慢幫沈斯遠上完藥,她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坐電梯下樓。

在酒店外,徐慢倚在路燈下抽了一根煙,香煙燃到一半,徐慢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都不需要認真回想,她就能準確無誤地在鍵盤上按出那十一個數字。

這十一個數字,她想,哪怕到了下輩子她都不會忘記。

好一陣,那邊才接通電話。

“喂。”男人的聲音冷漠且不耐。

徐慢看著外麵車流如織,食指撣了撣煙灰,說:“是我,徐慢。”

電話那頭不知怎麼,沉默了許久。

異常安靜,幾乎沒有一絲聲響,以至於徐慢懷疑江廷根本沒在聽,於是她繼續往下說:“你待會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嗯。”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有些幹澀,“聊什麼?”

“那九點,淮豐路的日料店見。”徐慢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她把香煙摁滅,扔進垃圾桶裏,又補充了句,“301包廂。”

“好。”

聽到應答後,徐慢立刻掛斷了電話,幹脆利落。

而此刻身處雲峰酒店的江廷,他仍維持原來的姿勢站在窗邊,還握著手機沒放開。

沉寂了一天的心情,好像突然見到了光亮。

站在不遠處的周晁隱約看到江廷嘴角露出了笑容,連他都愣了一瞬。

“周晁。”

聽到江廷突然喊自己的名字,周晁繃直了後背:“怎麼了,江先生。”

“幫我看看那條棕褐色的領帶,有沒有帶過來?”

周晁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聲。

直到他在衣帽間裏看到那條熟悉的領帶,他終於想了起來,很久以前,江總曾向他炫耀過,這是徐慢送他的。

周晁還記得那時,自己剛談了一個女朋友,她送給自己一條親手織的圍巾,他不經意地在同事間提起,說起時其實沒有炫耀的意味,但聽到一眾男同事都是豔羨之聲,讓他有些飄飄然。

那時恰巧江總路過,他那天心情似乎不錯,笑著對他和其他同事說了句:“我也有。”他指了指自己頸間係的領帶,“徐慢送的。”

想起那些久遠的記憶,周晁有些恍惚,那應該江總最平易近人的一段時光。

江廷準時去到日料店。

他自己開了車過來,沒讓周晁送他。

下車前,他看了看後視鏡裏的自己。今晚,他特意穿上了第一次和徐慢見麵的那套西服,這麼多年,他都沒舍得把它扔掉。

他也係上了徐慢送他的領帶,噴上雪鬆味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