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江廷仰靠在真皮沙發上假寐,聽到她的聲音,漫不經心地睜開眼。
徐慢倏的往後退了一步,沉聲說:“抱歉,我、我以為你不在家我才過來的。”簡單的一句話被她說的磕磕絆絆,“周特助他說,你下午五點不在這。”
“我在,你就不過來了?”男人聲音慵懶,睜開的眼睛卻盡顯疲態,仔細看,還能看到猩紅血絲纏繞。
“嗯,是的。”徐慢承認。
“嗬——”江廷輕笑了一聲。
徐慢猜不準他在想什麼,隻說:“我拿完東西就走,很快。”
留下這麼一句話,她轉身進了書房。
她想著速戰速決,拿完東西立刻就走,隻是她在書房的抽屜裏翻了個遍什麼都沒找到。她認真地回想,她明明記得她當初是把身份證放在抽屜裏的啊。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她在最底層的抽屜裏看到了她當初給江廷畫的那副畫,那是重生後第一次見麵,她為了引他上鉤時故意畫的,他竟然保存到現在,甚至拿畫框裱了起來。
不過江廷之所以沒有扔掉,估計是因為連他都忘了這幅畫的存在。
半個小時後,徐慢終於放棄尋找,她決定明天再去補辦一張,待在這樣窒息又壓抑的環境裏,隻要一想著客廳裏坐著的男人,她額頭上就全是汗。
從書房裏出來,江廷仍然在沙發上坐著,他戴上了金絲眼鏡,手裏拿著一份財經雜誌,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傲慢,以及生人勿近的氣息。
因此,徐慢沒料到他會主動問自己,他瞥了她一眼,問:“找到了?”
徐慢搖頭。
“那怎麼就走了?”江廷麵無表情,“不再找找麼?”
江廷收起那份雜誌,忽然站了起來,不急不緩地走到她麵前,恰好擋住她的去路。
如果不是知道江廷幹不出這種事,她都懷疑江廷是不是故意把她的身份證藏起來了。
徐慢抬頭看他:“找不到,那就不要了。”
聽罷,江廷忽然笑了笑,語氣生疏:“原來在徐小姐看來,問題都是這麼簡單的,說不要就可以不要。”
他的視線瞥向牆角裏放著的那堆快遞,又說:“你之前買的東西到了,一起拿走吧。”
徐慢走過去看了眼,不用細看她都知道裏麵是什麼,她眼瞼低垂,聲音幹澀:“那些都是以前買給你的,就留在這吧。”
江廷喉結動了動,眼神裏多了一些複雜的情緒。
半晌後,他還是問了出口:“裏麵是什麼?”
“一些保健品,助眠安神的,之前看你睡眠不好就買了,”徐慢說出口都覺得有些諷刺,估計江廷更看不慣她這幅假惺惺的樣子,“其他的東西,你自己打開看吧。”
江廷站在原地沒動,右手緊攥,眼睛裏猩紅的血絲更加明顯。
“徐慢,”他再次喊她的名字,許久未見,連喊她的名字都覺得生疏,“所以這些關心也是假的嗎,這些都隻是你演戲的道具?”
“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徐慢無所謂地笑了笑,走到門前又回過頭,“其實,我一直都以為你會報複我,我一直在等,就這樣,一個月就快過去了,想了想,時間過得真快。”
“你希望我報複你,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恨我,對嗎?”男人勾起唇角,卻不是在笑。
哪怕徐慢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其實我想過的,”江廷頓了頓,眼中深邃,“我想過要報複你,但是——”
“我舍不得。”
最後一句話江廷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因為徐慢打斷了他的話,冰冷的話語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