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明姝也知道自己太過衝動,容色微赧,兩頰緋紅,“待會兒她出盡風頭,又該到我麵前顯擺了。”
“很想贏?”
“我才不想讓她贏到玉如意呢,這可是兄長親賜的。”小女郎雙手托腮,惆悵地道,“可是阿鬱說得對,我現在這個樣子,哪還能騎馬。”
“那好,我替你去。”蘇慕宜道,“你讓女官替我找身騎裝,一塊麵紗,要速速送來。”
很快,蘇慕宜換好衣裳上場,女郎們采用的是短賽製,隻要任意一方進球,該場比試便結束了,三場過後,再分勝負。
不遠處,藺家姑娘身著胡服,柳眉微挑,“娘子是哪家的?”
她剛贏了一場,正是得意的時候,難免有些盛氣淩人,蘇慕宜說道:“妾是英國公夫人的外甥女,初來靖安,藺姑娘應當不認識妾。”
原來是這位來曆神秘的沈娘子,聽聞她孀居多年,還有個年幼的女兒,藺家姑娘很是好奇,又道:“沈娘子為何不摘麵紗?”
蘇慕宜心道,這小娘子待人輕慢,話又多,難怪明姝與她不對付。
她沒有解釋為何不摘麵紗,而是說:“妾想與藺姑娘單獨比試,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藺家姑娘毫不猶豫應允,讓同伴下場,言自己定能取勝。
少頃,鼓樂奏起,新的一輪開始了。誠然藺家姑娘的騎術本領超過這些京中貴女,但在蘇慕宜麵前還是落了下風,一盞茶內,甚至連彩球都沒怎麼挨到,眼睜睜看她靈巧一挑,木製如流星般劃過天空,飛入球門。
第二場結束得如此之快,實在出乎意料,藺家姑娘氣得柳眉倒豎,咬牙放狠話,“繼續!”
日頭越升越高,氣溫攀升,周身沁出薄薄香汗,蘇慕宜不想再耗時間,策馬上前,看準時機便要挑球射門。
偏偏藺家姑娘為了扳回一局,不顧危險衝過來,坐下青驄馬受驚,抬起前蹄,差點將她掀翻在地。
見狀,蘇慕宜忙用月杖輕輕托住她的後背,幫她穩住身形,這時藺家姑娘忽然揮杖,彩球骨碌碌滾遠。
原是施計詐她,蘇慕宜心中哂笑,不再與這藺姑娘糾纏,揚鞭而去,伏低身子緊貼馬背,搶在她之前擊中彩球,將其送入對方球門。
馬球場上,年輕女郎收回月杖,坐直身子,紅衣似火,如張揚明豔的芍藥。她雖用麵紗蒙麵,但從其嫵媚含情的眉眼來看,應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眾人都沒想到這個橫插一腳的沈娘子竟會打敗藺家姑娘,一時間高台上闃靜不已,隻聽見旌旗飄揚風中,獵獵作響。
驀地,天子率先撫掌笑道:“沈娘子的技藝,果然遠勝旁人。”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附和恭維,期待沈娘子展露真容,以便一探究竟。
然而直到沈娘子領走彩頭,牽著馬離開球場,都沒有取下麵紗。
未多時,天子起身離席,亦往水榭去了。
留看台上的朝臣們麵麵相覷,伶俐點的,便猜到定有情況,天子為了已故的蘇娘子空置後宮數年,這回恐怕要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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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水榭,蘇慕宜把玉如意交到薛明姝手裏,“送給你的。”
小女郎霎時眉開眼笑,“藺家那丫頭呢?”
“輸了。”蘇慕宜道,“這會兒天熱,你先別出去,安心在內室待著。”
薛明姝點頭,又道:“姊姊,我沒有這麼金貴啦。”
交代完這些,蘇慕宜去隔間換衣裳,她不喜有人貼身侍奉,便讓女官在屏風外等候。
係好衣帶,才發現披帛落在外頭,她對那女官道:“煩請姑姑幫個忙,將掛在衣桁上的緋色披帛遞給妾。”